我告诉米佳宁我要去西藏的时候,米佳宁下巴都快要磕到脚面上了。
她说陆小乐你疯了吧你。
我说我没有。
米佳宁说尹重城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他何德何能啊你竟然为了他跑到西藏去,不就是失恋嘛,谁没失过似的。
这不是失恋不失恋的问题。
我这样对米佳宁说。
她又坐在我床上蹂躏我的布熊,我一把抢了过来,几团棉絮就从布熊的腿部与肚子接合处的漏洞里掉了出来,落在地板上。
我突然之间觉得很难过。
那只布熊是去年我过生日时尹重城送给我的。
临过生日的几天,尹重城很不浪漫地问我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我就说我要一个大熊,比我还大的那种。
尹重城说,好。
结果我生日那天尹重城却送给我一个不大不小的布熊,被当作是眼睛的黑色纽扣还钉歪了。
我撇了撇嘴,老大不高兴。
尹重城把我抱住,说,我想了想,给你买那么大的熊,我睡哪里啊。
后来我才知道,尹重城为了给我买那只熊,连着好几天都吃的方便面,他的钱都用在付房租上面了。
尹重城租房子的时候还跟我说,小乐,没事儿,我这还有点钱呢。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没钱,他爸妈怕他在外面乱玩,每个月都只给他发刚刚够生活的生活费。
那个时候我大三,瞒着我妈和尹重城在城西租了一套两居室,房租是尹重城付的。
我说服包括米佳宁在内的寝室的几个姐们儿把寝室电话线拔了,唯恐我妈哪天心血来潮打来查岗。
为此,我还请她们几个吃了顿饭,那几个狐朋狗友一点也不客气地吃掉我三百多块钱,心疼了我好几天。
这不是失恋不失恋的问题。
我对米佳宁这样说的时候,其实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但我们都知道,这就是失恋的问题。
不然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每天给尹重城做稀奇古怪的东西吃,吃得俩人时不时地上吐下泻几天。
不然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拉着米佳宁到城西我们那里住上好几天,让尹重城到客厅睡沙发。
但就是因为在这里我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能引发我无限度的对尹重城的回忆。
那些回忆,像一场海啸向我漫天席卷而来,我是溺水的人,趴在一块木板上,脚触不到水底,也看不到岸边。
我要崩溃了。
米佳宁看了我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没有再说话,径自走到我家厨房去,到冰箱里拿出来我妈前两天刚买的饮料,拧开瓶盖就“咕咚咕咚”地喝,她熟悉我家就像熟悉我一样,所以她知道我做出那种表情的时候,不该说话,保持缄默才是正确的做法。
米佳宁坐在我床边,一口一口把那瓶饮料喝完了。
她咽下最后一口,把空瓶子放到我的桌子上,然后一把抱住我,说:小乐,想哭就哭吧,别死撑了,我知道你早就想哭了。
我根本没料到米佳宁会给我来这一手,我怔了一下,想笑,没笑出来,看米佳宁的神情,我知道我把自己的脸扭曲成了一个很狰狞的样子。
之后我毫无招架之力,趴在米佳宁肩头哭得歇斯底里。
那些与尹重城在一起的日子,放电影一样在我脑袋里面过了一遍。
我在所有人面前撑着那张笑脸撑了很久,最后终于被米佳宁一句话给击溃了。
我咿咿呀呀地哭了一个多小时,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