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的事情,说到青春的信念,这信念曾像日出东方一样坚定。
突然,我们都沉默了。
我们今日的成功超出了当年的想象,可真诚和信念却只存在于回忆之中。
只要将目光转向现实,思维就本能地驶向另一条轨道。
在那里才有成功,而成功就是一切,别的说什么都变得意义暧昧,成为多余。
在世纪末的人生之旅中,我们不知不觉就进入了这样的境地,这简直就是历史的安排,而个人不过是被生存的本能推着走罢了。
我们在不知不觉之中失去了精神的根基,成为了悬浮一族。
我们在随波逐流之中变成了新型的知识分子,没有义不容辞的使命意识,没有天下千秋的承担情怀,没有流芳千古的虚妄幻想。
时代给了我们足够的智慧看清事情的真相,因而我们也不再向自己虚构神圣预设终极,不再去追求那种不可能的可能性。
我们是胜利的失败者,又是失败的胜利者,是儒雅的俗人,又是庸俗的雅人。
我们以前辈的方式说话,但本质上却没有力量超出生存者的境界。
对世界我们什么都不是,对自己就是一切,我们被这种残酷的真实击败了,从内部被击败了。
我们没有力量面对那些严峻的话题,关于身份,关于灵魂,于是怯懦而虚伪地设想那些问题并不存在,生存才是唯一的真实。
我们曾经拥有终极,而终级在今天已经变成了我们自己。
生命的意义之源突然中断,梦想成为梦想,我们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成为永远的精神流浪者。
天下千秋已经渺远,自己这一辈子却如此真实。
当一己之瞬间成为天下之永恒,我们就与乐观主义作了最后的诀别,毕竟,人只能在自身之外而不可能以自己为目标建构崇高,建构形而上的意义世界。
悲剧在时间的巨掌中已经注定,我们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进入了铺就的轨道。
对我们而言,这个事实只能接受,而无须讨论也无法抗拒。
第二天中午请老师们聚餐之后,胡一兵刘跃进分别回家。
我开了车,回山里去。
县卫生局常局长一定要陪我去,我要他陪家人迎接新的千年,他怎么也不肯。
把车停在乡政府,常局长陪我上山,熊乡长也跟上了。
听说我回到三山坳,全村人都出来了,都挤在秦四毛家门口。
我是村里出的一个人物,是他们的骄傲。
我在村里走了一圈,没有很大的变化,山还是山,树还是树,房子也还是那样简陋。
若不是人的兴衰,时间就像没有从这里经过。
秦三爹死了,马七爹也死了,我八八年跟董柳来的那一次他们还在。
我当年住的那间土坯小屋已经不在了,那里生长着一片小白菜。
回到秦四毛家门口,我把准备好的信封拿出来,四十七个,每家一个,里面是两百块钱,我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么一点点。
马二虎我给了他四千块钱,当年父亲入土,用的是他家的寿材。
这样做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他们太穷了。
我临时决定资助村里那九个读中学的孩子,每人每年七百块钱。
我要到父亲坟上去,大家都要跟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