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厅长你再考虑考虑,卫生厅的事,还不是你一句话?”她起身告辞,走到门边说:“池厅长我们毕竟是朋友,你信不过别人,你绝对相信我。
我是把朋友看得很重的,也是从来不随便乱说话的。
”开了门我不再说话,她也不说,用手把我推了进来。
我想她的车停在楼下,会不会有人把车牌号记下来?我从窗户看去,楼下并没有车。
有人在楼下等她,一起向另一幢宿舍走去,在那里上了车,开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觉,董柳在客厅里说:“这个袋子里的东西是谁送的?”我说:“是你从董卉家里带回来的吧?”记起昨晚来过三个人,谁送了东西,我怎么没印象?过一会儿我起来了,看见沙发下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昨天谁进门的时候仿佛提了这么一个袋子。
我洗了脸刷了牙,走过去轻轻踢了一脚,有点分量似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牛皮纸包的几包东西。
我叫董柳递过来一把剪刀,把其中一包剪开,里面是十扎百元的钞票,数了数一共六包。
董柳说:“谁会把这么多钱忘记在这里?”我说:“那只有凌若云,她想买锦绣大厦呢。
”金叶置业想用六十万从我这里拿走两千万,这个算盘拨得再精也没有了。
公家对私人的生意是这个做法,血早晚要被抽干,怪不得那么多国企一家一家倒了。
我说:“怎么办呢,守着这点东西我都不敢去上班了。
”董柳说:“事办得成吗?”我说:“你真的想要?不能要。
”要说吧,我说话虽然不像马厅长那样一言九鼎,但只要精心操作,事情还是办得成的,六十万呢!六十万摆在你前面,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的了,真叫人心动。
人毕竟还是人,是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啊!要说谁恨钱,那是假的。
再说昨天没有一个字提到钱,就算凌若云身上带了录音机也录不到什么。
这时我对那些在经济上过了界线被判了刑的人有了理解,甚至同情,有这样的机会送给他,又要求他心如止水,这考验的确太残酷了,经不起这个考验实在也不是什么特别意外的事,人总是人啊!我把钱抓起一扎来看了看,对董柳说:“可别是假钞!”摸了几张,不像。
这一摸我有点紧张,好像是在摸自己的钱似的。
我说:“这么重也亏她提得起,我都没注意她怎么提进来的。
应该向政府建议发行五百元面值的票子,她就没这么辛苦了。
”刚上台时我就下了死决心,违法的事我坚决不做。
以前总想要违法是很困难的,却没想到其实这么容易。
违不违法,好像没有特别清晰的界线,也就是一念之差。
我坐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儿,额头上汗都渗了出来。
我不敢再去摸那些钱,对董柳说:“包起来吧。
”董柳说:“我家池大为还是个好人呢,怕钱。
前几天我们医院里还有人开玩笑,要申请一个科研项目,发明一种厌钱厌色的药,谁要想当官了就打一针,叫他看见女人和钱就呕吐,愿者上钩。
你倒是只打半针就行了。
”我说:“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打张金床给我睡,我还会着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