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作为,凉都那种日子都挨过来了,还有什么苦我是吃不得的?倒是彤姐儿,都说女娃贵养,千金十载,若是她真的要跟着我们外放,以后肯定是没有媛姐儿这样体面的了。
”
“若我说把彤姐儿交给我,大嫂放心吗?”六娘子突然发话,怔得周氏差点捏不住手中的帕子。
“你……”
“我素来觉得,人与人贵在交心,谢妹妹的事儿,要想解决,我便决计不会瞒大嫂一丁半点心里的想法。
”见周氏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六娘子不自觉地微清了嗓子,继续道,“我视谢韫欢为眼中钉,我知大嫂也一样。
侯爷能替大哥谋个外放的好职位,大嫂能帮我带走谢韫欢。
至于彤姐儿,以后只要有媛姐儿的,自然就少不了彤姐儿,她们年纪本就相仿,堂姐妹相处,有百益而无一害,大嫂若有什么不放心的,留个能干精明的妈妈下来,或是让五弟妹代为看着,都是一样的。
”这,是一举三得之策。
六娘子一席话,入了周氏的耳,惊得她半天没有回神。
说实话,这些年周氏见的人和事儿也不少,但却鲜少有像六娘子这样直接的。
偏她的直接还如此坦荡荡,让人生不出半点的不悦,反而还能顺着她的思绪好好地考虑事情可行不可行。
周氏承认,那一刻,她其实很心动。
见周氏沉默不语,六娘子抿嘴笑道:“我知大嫂在想什么,或许大嫂会觉得我陆云筝为人处世也不过如此,手段拙劣,为了能赶走自己的眼中钉,连亲大嫂都要设计。
可若说是设计,我便不会如此坦诚布公地和大嫂说。
谢妹妹如今的下场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在家当了居士,从此青灯古佛不问俗事,二是被大爷收进门纳成妾,那么面儿上大家便都皆大欢喜了。
”
周氏不自觉地就点了点头,讪笑道:“我也知没办法要她的性命。
”“她的命也不值钱。
”六娘子闻言,眼神一挑,答得甚是轻巧不屑。
“但弟妹虽这么说,这也不过只是弟妹的一厢情愿,这事儿还要侯爷点头。
”周氏思忖道,“侯爷若是不帮……”
“侯爷怎会不帮?”六娘子打断了周氏的话,“先不说侯爷已经放话说不插手谢妹妹的事儿,就单说大哥外放这一桩,大哥毕竟是侯爷的亲哥哥,侯爷如今也颇得皇上赏识,若说要抬举外人,那还不如先抬举自己的亲兄弟呢。
”
“你……只让我带走谢韫欢吗?”
“只让大嫂带走谢韫欢,那之后的事儿,咱们谁也管不着。
谢妹妹不会点头在家做居士的,那种苦她受不来,既然如此,咱们便遂了她的愿,只是那之后,就要委屈大嫂调教谢妹妹了。
”六娘子的话点到为止,她相信聪慧如周氏,肯定不会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其实即便过门,谢韫欢也不过只是一房妾,好的坏的都是要被周氏这个嫡妻压制的。
更何况六娘子也敢断言,沈聿齐对谢韫欢根本无半点怜惜之意,之前想让她进门不过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儿,他身为长子,在这种尴尬的时候也总是要站出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来圆场的。
果不其然,周氏闻言便勾起嘴角笑了笑,心领神会地说道:“弟妹这一招秋后算账也够狠的。
”
“不及她这般挖空心思地设计咱们狠。
”六娘子眼中闪露一丝阴鸷,看向周氏的眼神就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意思。
其实只要周氏点了这个头,那谢韫欢的下场便是可想而知的。
随着沈聿齐一家远赴外地,天高皇帝远,没了沈老夫人的庇护,在周氏的手下讨生活只怕是有她苦头吃的。
更何况她能进沈家门,还是因为这种难以启齿的原因,周氏以后只会想着法子挫她的骨,“好日子”这三个字,只怕跟谢韫欢下半辈子是没有关系了。
这天晚上,六娘子从澄瑞园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回暖香坞,而是绕道先去了清懿阁。
这是六娘子和沈聿白之前约好的,晚膳后六娘子要准备去澄瑞园的时候,沈聿白也一并起了身,说是去一趟清懿阁。
谢韫欢的事儿毕竟可大可小,沈聿白虽也说过不会亲自过问六娘子想怎么处理,但沈老夫人那里,他总是要去一下的。
不管他与老太太的意见是和还是不和,沈聿白这个一家之主的姿态还是要摆的。
是以六娘子就和沈聿白约好,两人在清懿阁院门口的石榴树下碰头一起回去,谁若是早到了,就稍作停留等一下另一人。
可六娘子自认在澄瑞园待的时间并不算短,但是到了清懿阁的门口,她却没有看到沈聿白的身影。
三月的天,入了夜还是有一丝冬末的薄寒的,驻足等了片刻后,六娘子开始有些拿捏不准沈聿白的去向了,便转头向身旁的鱼安道:“进去瞧瞧吧,免得侯爷有事儿已经先回去了,咱们还在这儿干耗着。
”
鱼安感觉有些起风了,怕六娘子着了凉,点了点头,然后便和六娘子一起入了清懿阁。
清懿阁里头灯火通明的,外头两个守门的小丫鬟见了六娘子,先是一愣,随即便飞快地跑下台阶迎向了六娘子,其中一个梳着双螺髻的黄衫小丫鬟先开口道:“夫人,不如您先去西稍间坐坐?侯爷还在里头和老夫人说……”
小丫鬟话还没说完,不远处那没有关紧的窗子里就传出了沈聿白略带愤怒的声音。
“母亲既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这个家,又何须在儿子的内宅家室上做这些荒唐的文章?”
“什么荒唐的文章,欢儿也算得上是你表妹,如今她父母双亡,你这个做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