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沈聿白正事儿。
沈聿白正在贴心地给她剥橘子,闻言点头道:“马槐的折子我已经递上去了,原本不准备查他的,不过最近他在内阁有些猖狂,此人虽也善于计谋权策,但心比天高,也不知道顾家老爷子看中他什么,一查一个准。
”
六娘子闻到橘子的清香就顺了气,恶心的感觉也消退了,便终于镇定地问道:“我没想到内阁还会出这样一根直肠子到底的人。
”六娘子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嘲讽。
沈聿白笑道:“结党营私的,你当里头都是脑子清醒的?也总是要有一两个没脑子的能冲锋陷阵的。
顾家很聪明,马家以前受恩于顾家,马槐又是世家子弟,当年也是文采颇盛的,把他安在内阁,也算是一步中规中矩的棋。
”
“可再中规中矩也总是有私心的,顾家人没想到马槐会在自己老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吧?都快赶上土皇帝了。
”六娘子接过了沈聿白递上的橘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他是宿北人,这些年虽在宫里混得一般,宿北那里倒是风生水起的,顶着官位,卖私盐占民宅,漕运酒肆见缝插针,银子是大笔大笔地往家里搬,这次我去,从他家的地窖搜出了整整八十万两雪花银!”沈聿白说着扔了橘子皮,眼底戾气尽显。
“可一个马槐能撼动顾家吗?”六娘子以小见大,问得犀利。
沈聿白摇头道:“我要的不是撼动顾家。
”见六娘子狐疑地看着自己,他便温柔地揉了揉她额际的碎发道:“你忘了皇上心里忌惮的是什么?英娘又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布这一步棋?”
六娘子整个人仿佛从头到尾被浇了一盆凉水,瞬间凉了个透,不禁幽幽地说道:“忌惮一家独大。
”
“君臣有别,不管是沈家还是顾家或者是封家,这三家都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
他要物尽其用,也要有所提防。
封长渊主动提出下个月去述化赈灾,他这一走,没有三五个月只怕回不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时局已定,他便又是两袖清风一心为官的好榜样了。
”话虽如此,从沈聿白调侃的语气里却不难听出对封长渊的赞誉。
六娘子却有些不明地问道:“述化怎么了?”
“今年述化那里下雪下得早,又下得猛,雪灾特别严重,已经冻死了好几百人了。
”沈聿白叹气道:“虽外族安定,但大周各处小灾不断,也不知朝堂上那些人到底哪里来的力气精神,还一个劲地在那儿明争暗斗的。
”
“那怎么一样,那些人为名利,侯爷却是心系苍生,侯爷的立足点可比他们高多了。
”
六娘子说着,迎着沈聿白无奈的白眼,便“咯咯”地笑倒在了他的怀中。
不过嬉闹间,沈聿白却忽然沉了声音动情地说道:“等你身子好些了,进宫去看看英娘,她心里有苦,为了家,为了自己,也为了皇上,受了不小的委屈。
”
六娘子闻言,紧紧地环住了沈聿白的腰身,然后默默地在他怀中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