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立着一个身姿颀长的少年。
他穿着蓝色的交领长袍,脚蹬云靴,清雅得仿佛柳梢间的一轮明月。
他如今的名声已经响彻京东京西四路,与他同届入学的上舍生里头,有些年终考绩的时候降为内舍生,有些早早去考了功名,唯有他被洪教授藏着掖着,今年终是准了他去考发解试。
“表哥!”绮罗一边抬脚拉着绣鞋一边喊他。
陆云昭回过头来,眸如星落,肤如飞雪,已经长成了能让无数少女倾慕的模样。
绮罗穿好鞋走到他面前,抱怨道:“你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
陆云昭笑道:“三个月而已,有那么长?”
绮罗很自然地拉着他坐下,不满地说:“你跟着洪教授去游学,路上好山好水好风景,当然不觉得时日长。
我可是掰着指头算日子呢。
许先生说,因为你今年要考发解试,多少人都不读书了。
京东西路还有人能考过你去?”
陆云昭只笑了笑,拉过绮罗的手,把一个蓝布包放在她手心里:“这次跟老师去曹州游学,恰逢牡丹大会。
给你买了个小玩意儿。
”
绮罗打开那蓝布包,里面是一对牡丹花样的银制耳坠,十分精致,一片片花瓣都雕得十分清晰,花心镶嵌着碎玉。
她忙把耳朵上原本戴的摘下来,换上了新的,扭头问宁溪:“好看吗?”
宁溪笑道:“表公子挑的东西,小姐就没有不喜欢的。
”
绮罗想想也是,陆云昭挑东西的水平实在是太高。
她扭头对陆云昭说:“谢谢表哥。
”
这几年她也变了不少,身子长高了,虽然胖,两颊肉嘟嘟的,但一双眼睛很是灵气漂亮,甚得郭家的真传。
郭雅心这个时候才走出来,陆云昭连忙起身行礼:“姨母。
”
“快坐。
”郭雅心指着绮罗说,“皎皎天天在我面前念着你。
你再不回来呀,她都要急得挠墙了。
”
陆云昭看向绮罗,目光温柔似水,还带着点无奈。
绮罗被看得脸红,连忙低下头:“哪有!明明是许先生上课的时候老提表哥作的诗,我却做不出来。
他就在我面前每天念叨表哥十次,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
郭雅心“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问:“许先生不念,你就不想表哥了?……那刚才的花样是绣给谁的?”
“娘!”绮罗着急,要去捂郭雅心的嘴。
郭雅心拉住她的手,忍不住低头笑。
陆云昭仿佛没听见她们母女的对话一样:“姨母,绮罗说作不出诗,刚好这几日悦来楼举办诗会,我能不能带她去看看?您放心,我定会护她周全,不会让她有事。
”
郭雅心还是有些犹豫,绮罗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娘,我年纪小,换了男装,谁都看不出来的。
您就让我去吧?作不出诗,许先生真的会不高兴的。
”
徐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