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笙沉默了半晌,忽然道:“想。
”
她嫣然一笑:“我不关你了,你出来吧。
今夜与我说说话,明日就放你归家。
”
贺知煜定定看着她,见府兵打开了锁,走出牢笼。
他夺过女使手中的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可是那一夜,他们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与她枯坐于房中,两相无言,从华灯初上,到夜色阑珊。
可到了该是晨光熹微之时,窗外却仍是一片昏昏未明。
原是飘起了秋雨。
潇潇而下,寂廖纷纷。
女使上值的时辰马上便到,贺知煜忽然道:“公主,我可不可以……为你眉心,画上一枚花钿?”
汴京女子出嫁,眉间皆绘花钿。
李笙笙知他心意,点了点头,由着他用细笔蘸了嫣红的汁子,在她眉心轻轻一点。
“好看。
”贺知煜勾起一个如雪落悠悠的薄笑,深深端详着她,似要将她刻入自己骨血。
那笑容勾起了李笙笙的回忆。
是她初见他时,他把一杆长枪舞得行云流水,俊俏非凡,李笙笙一时被迷住了眼,唤身边人去打听他的名字。
最后他收式站定,才悄悄吐了口气,露出了与此如出一辙的笑容。
“好看。
”他垂眸,又言一遍,纤长睫毛遮住了眼中神色。
他放下笔,轻声道:“公主,再会。
”
李笙笙看着他起身离开,想要说些什么。
也许该说,自己已让三皇兄帮忙同军中打了招呼帮他做了掩护,那姓齐的该不会为难于他。
也许该说,自己那日说要逼迫他表妹,不过是因在意他的胡乱言语。
也许该说,她当真想要嫁他,她当真,争取过了。
可她张了张口,看他颀长身影推门而出,听着外面秋雨之音霎时密如细鼓,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回转神来,忽然发现妆台上多了一枚芍药耳坠。
三年前父皇寿宴那日,她遗失的半只耳坠。
芍药艳如滴血,映衬佳人多娇。
她喜欢那坠子,却怎么都未寻到,却仍未舍得丢弃余下半只,一直留到今日。
如今,终于能凑成双了。
真好。
贺知煜回到家中,母亲枯坐厅堂之中,默然无语。
流言蜚语虽被公主压下,可身在局中日日看着贺知煜的岳夫人又怎能不知真相。
她的儿子,她引以为傲、知礼守节的好儿子,竟真做了如此不堪之事,成了公主的面首。
她为了长姐苦心孤诣将他养大,如今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若是到了阴曹地府,她又该如何同姐姐交待。
但好在事情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未有多少人知晓,他能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