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勒马,也未尝不可。
便是让她入阿鼻地狱,她也要将他拉回来。
岳夫人也未问贺知煜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忽然幽幽道:“枝瑶她……她自尽了。
”
“自尽?”贺知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向母亲,眼中尽是恐惧,问:“好好的姑娘,为何自尽呢?”
岳夫人凄凄嗤笑了一声:“听说是,公主派人去了她家中,迫她嫁给颜家那纨绔颜鹏做妾。
颜家那个,惯是个风流场上的,她不肯从,就……”
贺知煜激动起身反驳道:“不可能!公主与那颜家有何关系!何必做此举!”
贺知煜说完,霎时便想起李笙笙的外祖家正是颜家,他嘴唇颤抖,只喃喃重复道:“不可能,不可能……”
岳夫人看向他,目光冷如寒剑,要将他捅个对穿:“知煜,你还要骗自己到几时?!娘亲虽对你要求严格,却一直教你做正直之人,我又可有几时骗过你?!”
岳夫人抬眸看向他,眼中寒意刺骨:“公主为何如此做,你当真不知么?难道不就是为了你么?让你长久留在她身边做个面首!”
贺知煜颓然如玉山倾,无知无觉瘫坐在椅上。
他眼前浮现出那画面,是她咬牙切齿,说要逼表妹嫁给旁人。
他自己作的孽,便让他一人承担就好,何苦波及无辜之人。
他深深爱着,深深眷恋,与之耳鬓厮磨,交颈相拥的,到底是怎样的人?
“英雄不问出处。
”他想起她明艳如娇花照水,笑容灿烂,银铃一般的声音穿透他耳膜,曾蔓延成他暗灰苦闷世界里的一片烂漫春天。
岳夫人看他默然神色,恨铁不成钢道:“知煜!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
“她当真如此做?”贺知煜似从回忆中懵然醒来,面上已是泪水蜒蜒:“母亲,你告诉我,她当真如此做了?她当真如此做了?!你莫骗我!”
“当真。
”岳夫人冷冷道。
贺知煜心中最后一点光熄灭了。
那喝药后熟悉的头疼忽然排山倒海般袭来,爆裂如雷击,狠准如刀切。
贺知煜在战场上数次受伤,却都比不过这疼痛浓烈、绵稠。
他抱住头,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
他想伸手扶下圆桌撑住自己,却控制不了力道,厚重的木桌被一下掀翻,像溪中轻飘飘的纸船。
桌上青花瓷壶与杯盏碎了满地,发出铿锵鸣响。
“知煜!知煜!你怎么了?”岳夫人被吓到了,慌忙上前扶他。
贺知煜忽然眼前一片漆黑,再看不见眼前事物。
日月之光与心中之光,在那瞬一同熄灭,归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