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眼了他也不可能说,康平帝语含催促地说:“半个时辰后,齐世子会过来。
你只有这半个时辰的时间来说服朕了,要是继续诉衷心呢,朕还是劝你有机会见到三公主再诉。
”这次他干脆利落地起身走回高台,坐在龙椅上拿起一本奏折看。
勤政殿重归平静,只有奏折翻页时带来的沙沙声。
塔拉手搭在膝盖上,眼睛落在右上方的屏风,屏风上绣着盛世民和的坊市,民居依水而建,水上有捕鱼渡客的竹船,街上有赶牛拉驴的老汉,美娇娘半倚墙头说笑,小童举着拨浪鼓追赶嬉戏。
这是他眼熟又陌生的景象,不同于燕京城的建筑,但又有着燕京城的热闹与繁华。
漠北生活的族人到死都体会不到的生活。
“陛下,臣刚刚没胡说,都是攒在心底的话。
”塔拉见皇上神色不见波动,也没在意,站在安静的宫殿里里继续说:“前朝时鞑靼背信弃义北迁后,在北海南边的山林里生活了三年,受不了严寒再次南下。
但后悔已经晚了,前朝修建的房屋被野畜毁了小半,还能住人的也被野物占了。
这也不是很重要,就是冬天难熬一点,但也能熬的过去,毕竟在有房屋之前游牧民族也住惯了毡包。
”
康平帝停笔,双手交握示意他继续说。
“真正难的是没有贸易往来,前朝时漠北人习惯了用牛羊交换中原的布料衣衫、茶饼香料、粮食工具。
贸易通道关闭后,他们又恢复了搓羊毛制袍子床褥的生活,掳走的工匠也死了七七八八,迁徙用的牛车坏了难以修复到原样。
当时的首领不能再服众,不到五年就被推下台砍死了,新上台的首领没有服软道歉的意思,就带着民众过着逐水而居的游牧生活。
如今前朝留下的房屋已经倾塌,我们贵族穿的棉布麻布都是费了大力气大价钱跟女真族换的,我父汗当上鞑靼首领后,他一直有归顺大康的意思,但部落势力繁杂,他不敢离开,就怕离开后再回去就有新可汗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成年。
”
康平帝了然点头,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这种情况他可不能让康宁嫁过去,鞑靼竟落败到了这个地步,可汗王过得都像是野人生活。
“只要鞑靼归顺大康的心不变,过些年我朝过去重设都护府,你不用打娶公主绑紧大康的主意。
”康平帝给塔拉喂个定心丸。
“陛下您误会了,求娶公主是臣自己的意思,我父汗不敢有这个奢望。
臣从小就习读中原文化,再观察鞑靼部落里的人,发现他们都没有治理王朝的本事,包括我,我也没这个本事。
如果没有中原朝廷派人扶持治理,即便臣当上可汗了,也无法挽救这个颓势,可能不到十年就被北边的匈奴给俘虏了。
”承认自己的无能是很没脸的事,但这是事实。
就是他额赫也说过,鞑靼人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