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地问:“你是不是恨我?”
“怎么会?”她说,“你就会胡思乱想。
”
“他对我好,跟那些是没有关系的……”我说到这里,米砂已经伸出手捂住了我的嘴,不允许我再说下去。
“我早忘了他了。
”米砂说,“年少那些事情,不作数的。
”
我当然知道她在撒谎,但是,把我心里要说的话说出来,就算没有说完,我也相信她能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她弯起左手的食指,用力地刮我的鼻子。
我没有躲,疼痛让我觉得安心,她终于又回到我身边。
上帝知道,我是多么满心欢喜。
莫醒醒(12)
那天送米砂出门后,发现他还没来得及收拾餐桌,而是点了一根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
我穿上围裙做事,他并没有表示阻止。
照往常,他这会儿会开了电视看新闻联播,但那天他没有,他只是一直在抽烟,等我洗完碗到客厅里拖地的时候,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快满了。
我用手掌把烟灰缸盖住,不让他弹烟灰,他有些抱歉地看了看我,打着哈哈说:“呵呵,最近烟瘾比较大。
”
“你去看看她吧。
”我说,“她明天就要走了,你应该去看看她。
”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其实,”我有些艰难地说,“失去面子和失去朋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
我故意淡化那些,说的是“朋友”两个字。
他轻呼一口气,好像用了半天在思考我说出的那句在他听起来一定哲理到爆炸的话,然后他问了我一个我认为他死也不会问我的问题,他说:“你觉得许阿姨这人怎么样?”
“不错。
”我说。
“真的?”他有些不信。
“你不努力可配不上她。
”我说。
“哈哈。
”他短促地笑,掩饰他的窘迫。
他并不见得是开放的人,和女儿谈及自己的情人,总是一件窘迫的事情吧。
“去吧。
”我怂恿他,“干干脆脆说声再会也是好的。
”
他再度用新奇的眼光看我,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朝他笑笑,把他的半包烟没收到我的围裙口袋里。
他很生气地说:“还我!”
“不。
”我说,“你今天抽太多了。
”
“我可以出门再买一包。
”他就像个孩子。
“好吧,”我给他台阶下,“你真要买我就管不着了。
”
他伸出他的一根手指,装作很生气地指了一下我。
然后,拿好他的外套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在他打开门的瞬间,我把那半包烟放回原处,人有很多时候都输给自己内心对自己的抵抗,所以,给他一个出门的台阶,我知道他一定会谢谢我。
我拎着我的小包,走过行政楼前面的操场,突然想起来,许琳已经不在这里上班了。
我放假时存放在她办公室里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方便地取到。
据说她去的,是一所贵族学校,她的工作很轻松,在那里教学生弹弹钢琴,可以有比在天中高出一倍的收入。
207的窗户关得紧紧的,不知道会是谁将会坐在她的办公桌前用她那台旧的电脑,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和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他回来的时候大约是夜里三点多钟,我并没有睡着,只能凭着楼下的响动揣测他的心情。
可惜我至今还没有真正地爱过,所以很难去体会个中的滋味。
只希望他不会因为我的不懂事而心存芥蒂。
其实,我也是爱他的。
只是我们都羞于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