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很享受。
她被血樱六子众星拱月地簇拥着。
和在长安春饭馆一样,两个壮汉站在最前端,一瘦一矮站中间,身材出众的两个站在她身后。
他们都穿着单薄的浅色绫绮,戴着刻有红樱花瓣的半边白色面具。
虞楚之最为古怪,披着不合时节的白裘大氅,戴着汉白玉扳指的手,居然还拿着一把黑色折扇。
烟荷盯他许久,忍不住道:“那个血樱子有病,穿毛皮大氅还拿折扇。
既然这般热,便不要穿这么厚啊。
他是嫌自己不够引人注目吗?”话音刚落,那虞楚之还真的打开扇子摇了摇。
虽然他肤白如新雪,看上去一点都不热。
朱砂按捺不住,笑出声来:“烟荷,你也在看他?我看他好久了。
”
连木头人砗磲都禁不住感慨:“我从未见过这么古怪的人。
”
琉璃道:“我只看球。
”
朱砂脸红道:“色鬼,你龌龊!”
“都安静。
”雪芝回头道,“琉璃,你记得准备出场。
”
琉璃面部扭曲:“一定要我去吗?宫主,让那个老和尚对我意淫,当真恶心。
”
“不过拖延时间,不必在意。
”
琉璃看了她许久,终于露出了决绝的表情。
人们常言,感到有炽热的目光注视自己,并非假话。
英雄大会会场上,人数成千上万,雪芝却感觉到虞楚之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
只是,并不炽热,她觉得浑身冰凉。
一个上午,重火宫和七樱夫人都没派出一个人。
好容易挨到了中午,太阳高照。
在华山现任掌门与少林老和尚交手后,琉璃才上场。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并未立刻挑战释炎,而是挑战了正准备下去休息的华山掌门,接下来,他连战三次,才提了释炎的名字。
释炎接受挑战上场,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琉璃只觉得难以言喻的反胃。
而释炎看着琉璃的眼神,在惊讶后,竟有一种诡异的温柔。
不明白的人看去顶多是怪异,雪芝却明白,这无异于少女怀春。
重火宫众人都对琉璃面露同情之色。
雪芝决定,琉璃回去以后,一定要重赏他。
琉璃绝对是一等的高手。
不过以他的实力,挑战如今的释炎两百个回合,是绝无可能之事。
若释炎不隐藏他的实力,在场大部分的掌门,都会在三招内被他击败。
释炎和琉璃做出备战的动作。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前三十个回合,俩人的比武一直很保守传统。
释炎一直使用菩提刀法,琉璃则使用混月剑法。
三十个回合到八十余回合之间,招式便开始混乱,且变幻多端。
八十回合时,太阳高悬于会场上空。
烈日炎炎下,琉璃的剑法依然稳定。
释炎开始使用他最拿手、也是最容易控制的燃木刀法,但已明显有些急躁。
然而,这些细微变化,并未引起别人注意。
到一百招时,释炎的身法已明显开始转变。
他知道雪芝在想什么,也知道这样坚持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可是,他不仅是成竹在胸,还觉得有些不舍。
因为,眼前的琉璃,这身着青衣的重火宫护法,竟真有一双琉璃盏星点的眼……雪芝一手紧握红木椅扶手,双目盯着这俩人。
她同样知道释炎的挣扎。
这个年过七旬的老和尚,正在压抑着欲望,努力实现自己的愿望。
他们都在赌。
刀剑交错之声,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却感觉比一个时辰还漫长。
到一百二十招时,释炎只防守,不进攻。
旁人更感到奇怪。
雪芝心想这样不妙,释炎很可能会认输。
可这时,琉璃嘴巴动了一下,似乎对释炎说了什么。
接下来,释炎的眼中突然露出愤怒又期待的神情。
至一百三十招,释炎的攻击突然变得强势。
他还是用着燃木刀法,招式中却透露出了一丝妖娆——修炼过“莲神九式”,再正气的武功,都会变得邪气。
他终于藏不住了。
雪芝捧着茶杯,盖与杯间碰撞出轻微声响。
生死存亡,便在这一瞬。
可也是这一瞬,一阵强劲的风,从人群后方呼啸而上。
雪芝迅速站起来——不好!情况非常不妙!无论它是向着谁的,计划都会失败!
但,掌风太快,她再无时间阻止。
释炎和琉璃被掌风击开,弹到擂台的东西两侧。
大家尚未摸清头脑,一把细长黑柄宝剑横空劈落,重重插入擂台中央!也是眨眼的瞬间,又一阵掌风冲上来,击中宝剑。
左右快速振动几十下,宝剑后的释炎受到重击,狠狠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擂台东侧响起:“公子,不是已决定不杀方丈大师吗?为何又要改变主意?”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七樱夫人——没错,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她身后的虞楚之。
可是,这句话是对空气说的,没人回答。
雪芝看着他那令人迷惑的面具,意识到虞楚之叫的人是公子。
若此公子乃彼公子,事情便有些骇人了:公子在英雄大会会场。
而且,他还想杀了释炎。
如此,只有两种可能性:一,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公子的监视中。
二,重火宫内有叛徒。
她找不到答案,只是感到有一丝害怕和气愤。
害怕不能表现出来,气愤却不知是为谁。
最初的计划到底是毁了。
也是这时,虞楚之出现在擂台上——之所以称为“出现”,是因为没有人看清他的身法。
林寒下叶,残叶纠缠旋转,落在擂台中央,他披着那么沉的大氅,却跟这残叶一般,无声无息地落在琉璃对面:“久闻琉璃护法身手了得,不亚于几位长老,还望赐教。
”
琉璃疑惑道:“你是?”
“血樱六子虞楚之。
”由于面具的遮挡,虞楚之下半脸的微笑与自信更加显眼。
沉沉清商,寂寂黄草,他的黑发和白衣猎猎翻飞。
习武之人,很少有他这样的长发。
他的头发鬒黑如云,与面具、衣裳、肤色形成强烈对比。
很显然,擂台中央的黑柄宝剑是他的。
可他依然抱着胳膊,挺拔地站着,手握黑扇,扳指透亮,浑然一副出尘之姿。
虽然掩面,但看肩宽骨骼、举止动作,这人绝非少年。
他方才挡下疾速掌风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