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止一个号,松松垮垮,将她的身材衬得像个晾衣的麻秆儿。
头发也不曾改过,还是用布条把长发往脑袋顶一缠,刘海凌乱地散落在额心,毫无层次可言。
林宇凰对女子了解不多,但林轩凤曾经告诉过他,这世界上没有不爱美的女子。
他听了以后只说废话,若不爱美,那还是女子吗?此时此刻,坐在雪芝身边,他却发现,自己女儿打扮成了所有女子都不会考虑的模样。
入关前,雪芝也不爱打扮,但好歹衣服也是以大红粉黄为主,颇具少女朝气。
如今这一身,真是让他彻底绝望。
虽说如此,雪芝那张脸却让他一看再看。
他还数了数,连穆远这和尚心木头人,都转眼看了她不下五次。
林宇凰不想承认这种感觉,但是,他的女儿,尤其是这样垂着头,真是越看越像个……
“和华山闹翻,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重雪芝抬头看了一眼穆远,眼神严肃之极。
林宇凰立刻有了抽自己一嘴巴的想法——芝儿还是芝儿,这么可爱天真,怎可能会像他想的那样?
穆远愣了愣,道:“已有半年。
”
半年前,平湖春园在傲天庄附近搭了个擂台,类似于小型英雄大会,不过参加者必须是团体,得胜者可以挣不少银子。
重火宫有一堆弟子参加,但是以私人名义。
恰好华山四弟子也就是掌门的儿子丰公子也参加,和重火宫的弟子打成了平手,重火宫占上风。
平湖春园不知道重火宫人的身份,又不好得罪华山,于是判定华山胜。
输的人自然不服气,报出重火宫的大名。
平湖春园这下两面难做人,直接把银子扔出来走路。
华山人多势众,抢了银子便跑。
重火宫几个弟子回来告诉师兄妹们这事,带人上前踢馆。
原本都是弟子们自己的事,不知如何,演变成了两个门派互相仇视,甚至惊动了长老和掌门。
两个门派商量过后,决定让这些弟子过几天在傲天庄和丰公子再次比过,再判定谁胜谁负,银子归谁。
“时间挺长,总得处理。
”雪芝低低唔了一声,“我带着他们去吧。
”
雪芝随便扔下的一句话,竟然又一次引起轩然大波。
多数人认为,其实,并不是解决两派弟子矛盾这样简单的事。
谁都知道,华山是正派,重火宫是邪派。
华山尾随少林做事,重雪芝又在少林寺兵器谱大会上摔了跟头。
重雪芝才当宫主,便出面和华山对立。
其实,重雪芝出面的真正目的,是要击败华山,间接向少林下挑战书。
出发前几日,惹出事的弟子来找穆远,谨言慎行道:“大护法,你去劝劝宫主,此时息事宁人为佳,其实……其实我们赢得也不光彩。
丰公子带的人都是废材,算是他一个人对我们一群……”
穆远看了他一眼,继续检查宝剑:“你认为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与此同时,重雪芝坐在朝雪楼里,朝着朱砂尴尬地笑笑:“我还是第一次用这东西。
”
“宫主别笑,此宝无人能敌。
”
天下都在等着看两大门派之间的对决。
傲天庄在洛阳南方,是正统门派最喜欢聚集讨论比武的地方,又因为富可敌国的司徒雪天曾为之砸过大笔银子,所以整个庄园画栋雕梁,丹楹刻桷,堪比紫禁城。
四月的傲天庄,门前轮鞅成群,人声鼎沸。
丁香花开得正艳,雪白淡紫连成一片,将楼房和比武场掩得隐约,如托蓬莱。
庄园灌满了春季芬芳,醉人优雅。
丰城自然听说了重火宫近日的动静,一大早便赶到洛阳,却还是刻意晚到了一些。
至于他的宝贝儿子丰公子,则是早早地抵达了庄园,让人一再检查佩剑头冠。
他只记得,三年前的重火宫少宫主,已能接下慈忍师太数十招。
如今她长久闭关,会强到什么程度,实在不可估量。
倘若自己打败了重火宫的弟子,那么重雪芝务必会出手,到时若败给这么个小女孩……丰公子握紧双拳,对身边的小厮道:“你看看那剑有没有问题。
”
“公子,这都是第八次了……”
“第八次也一样,再看看。
”
这时,丰城低声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看着前方站成一片的弟子,回头叹道:“我以为我够高傲,没料到重雪芝比我更甚。
我故意晚来,她现在还没到。
”
话音刚落,便有嘚嘚马蹄声传来。
诸多人都对雪芝的红衣白骢印象深刻,连男子都觉得她分外帅气。
闻声,人们翘首等待雪芝的到来。
丰公子立刻握住剑,浑身紧绷地站起身。
丰城将他按下来:“任从风浪起,稳坐钓鱼船。
就算重雪芝真出手,还有你老子我在不是?”
但是,骑马赶来的人却是报信的:“重火宫宫主到!”
丰公子松了一口气。
河水涓涓,环绕山庄流淌。
丁香花白紫交错,连在一起是天边的流云,秀丽淡雅。
这时,辘辘而来的却是慢悠悠的马车,停在一片垂落的丁香花枝下,不像比武,倒像出游。
一名随从用帘钩挑起门帘,惊起低飞的春燕,果真有一抹红裙从中探出。
然而,这裙摆不再是棉绒布料,而是红云罗纨。
接着,有长发乌黑,随动作滑落肩头,直垂至腰际。
人们眼也不眨地盯着这一幕。
尽管看不到脸,但很多人都认定那不是重雪芝——重雪芝,何时穿过裙子,又何时有过这样婀娜的身姿?
然后,长而美丽的手指伸出来,轻轻拨开花枝。
花后的女子微微歪着头,眉心点浓黛,额角贴轻黄。
她嘴角扬起,似笑非笑,凝望着前方。
雪白和淡紫的丁香花瓣随风落下,沾上红裙,沁香满溢。
她下轿走在落花上,便连那飞走的春燕,也又盘旋而归。
这九枝盖之赤,曼妙之身,春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