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泛青色,如被千斤的巨石砸过。
她握住上官透的手:“不行,我们得赶快想办法。
她提出的要求,若不是很过分,不牵扯到人命,都可以答应不是吗?为何如此固执?”
烛光映在雪芝挺秀的鼻尖、浓密的睫毛上,勾勒出数圈泱漭的光晕。
上官透抬眼看着她:“芝儿?”
“我知道,你看谁都像是我。
”雪芝握紧他的手,看着他无焦点的瞳孔,像在看一双失明的眼,莫名感到难过,于是打趣道,“昭君姐姐真是越发君子,居然没有再乱来。
”
“虽然看着是你,但我知道那不是。
”上官透虚弱无力地笑道,“若是我的芝儿,我可当不了君子。
”
雪芝想表现得很生气,但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只好窘迫地别过头:“你怎么知道不是的?”
“我摸到了她的胸。
”
“然后?”
“不像。
”
见他中毒,雪芝不敢下重手,只好在墙上狠狠捶了几下。
上官透道:“满非月最开始的计划,应是让你看到她安排的好戏,让你气我,然后我在不得不辩解的情况下,答应她的要求。
”
“她说了什么?”
“让我多拉拢你和林叔叔,把《三昧炎凰刀》替她偷来。
”
别的事都好说,唯独这一件,事关重大,不仅涉及父辈的利益,还涉及整个江湖的安危,雪芝实在无法作答。
同时,上官透似乎也神游天外。
两个人沉默了数个时辰,雪芝又道:“依你看,《沧海雪莲剑》是否还在这里?”
“不在。
”
“为何?”
“满非月只喜欢银子、美男子,还有能令她增高变大的任何东西。
她对武功秘籍、江湖地位,从来都冷眼相待。
”
“有了江湖地位便有了银子,有了武功秘籍便有了江湖地位,不是吗?”
“她喜欢银子,是因为银子可以换来美男子。
若你直接给她美男子,她还会喜欢银子吗?”
“你的意思是?”
“我在进来时,看到有鸿灵观的人押着一批少年进来,有三四十个,每一个都长得非常符合她的胃口。
”
雪芝愕然:“她把《沧海雪莲剑》拿去换了这些人?”
“应该是的。
”
“她就这点追求?”
“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
美男子对她来说,大概便像重火宫之于你。
”
雪芝不语。
上官道:“尽管如此,她对待丰涉,却与别人完全不同。
”
“有何不同?”
“对其他人,她要么非常宠溺,要么直接打入冷宫。
不曾有谁可以长期在她身边,却一直被她这样欺负。
听说她已经把丰涉逐出鸿灵观十余次,每次回来后,他却总能站到比以前更高的位置上。
这两年情况尤其严重。
”
“是啊,我刚认识小涉时,他还经常被同门师兄欺负,却已开始和满非月单独行动。
”
“丰涉在鸿灵观长大,确实视人命如草芥,但出落成那种性格,也不容易。
”
“是说他很毒舌吗?”
“不。
你没发现鸿灵观弟子普遍都是娘娘腔吗,做事没担当。
丰涉在鸿灵观的表现与他们如出一辙,出来后却很正常。
他是个心思通透的人。
”
雪芝拍了一下上官透的手:“我也这样认为。
小涉嘴巴虽然坏,却很有担当,很有男子气概!”
上官透微笑点头,又反握住雪芝的手:“你和他关系好可以,但不可背叛我,知道吗?”
雪芝不自然地甩开他的手:“背叛你什么,你我不过,不过……”想了半天,她也不知道如何描述彼此的关系,反而勾起阵阵二人亲密无间的回忆,不由得垂下头,羞红了脸。
上官透看穿了她这点小心思,拨开她身边的干草,坐近了一些,又一次握住她的手:“既然欣仰有担当之人,自己也应当有担当才是。
芝儿,可愿负责,还此情债?”
烛光交映,明明灭灭。
上官透轻笑着,那深情凝望而来目光如炬,坦荡写满了一片痴心,令她更加不敢直视他,只往旁边缩了缩:“你真是死到临头还犯病,都这种时候,还说什么情债。
若你与人亲……亲密一次便要人负责,那全天下的女子岂不都欠了你?”
“既是情债,自然无关风月之事。
这等闲愁,恐怕芝儿尚且年幼,也难以理解。
”
“没什么我不能理解的,你且说来我听听。
”
上官透嘴唇苍白,笑眼却极其澄澈,似有水光荡漾:“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
此话令雪芝身体微微一震,一时陷入上官透的注视中,难以自拔。
上官透,他可能对自己用情至深吗?她垂下头,眼眶湿润,心中酸涩:“我、我……”
见她泪水在眼中打转,上官透心里也慌了,立即改抚摸她的长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除却巫山不是云是真话,不过,若能与芝儿再度共赴巫山,即便死去,也是虽死无憾。
”
雪芝呆了一下,全身的血都冲上了脸,狠狠推了他一把:“下流!!”
结果这一推,上官透便撞到墙上,虚弱地喘气。
雪芝这才想起他身中剧毒,连忙爬过去捉住他的手看——他的右手竟已青了一半。
雪芝连忙站起来,冲到铁门前往外看,急得直跺脚:“你还有时间和我开玩笑,毒已经在扩散了!完了,满非月不在。
怎么办,怎么办啊!”
“无妨,船到桥头自然直。
”
虽说如此,接下来一日,雪芝在铁门前转了不下一百次,满非月也未再来。
上官透的话倒是越来越少,只是坐在墙下静心将息。
到第七天,青色已扩展到他手肘,且颜色越来越深。
雪芝着急得数日未眠,和上官透商量好对策,铁门前却依然空空如也。
到第八天早上,青色已经变成黑色,扩展到了肩部,终于满非月来了。
这时,铁门里的雪芝说话已带哭腔:“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若满非月想要那本秘籍,我便叫二爹爹给她,反正我们也练不成。
”
“不行,那是莲宫主留下的东西,怎能说给便给?”
“那总得想点办法啊,你若死去,她肯定也不会放过我。
我们不如早点跟她完成交易。
”雪芝背对着满非月,擦擦眼泪,“她不是想长高吗,大不了,把宫里的‘瑞香王母丸’给她……”
上官透往铁门外一看,慌乱地捂住雪芝的嘴。
“哈哈,我已经听到了!”满非月的眼睛忽然睁得极大,像三日未曾进食的饿虎般,扑去抓住铁栏,“重雪芝,把那药丸给我,我立刻把你们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