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从储物柜里拿出纸巾递给梁梦晚,看了一眼他还沾着小汗珠的鼻尖:“擦一擦。
”
梁梦晚有些许窘迫地接过纸巾,抽出两三张摁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
刘海被揉得乱糟糟的,好几撮跟烟花似的向四面八方蹿,额头留下好些个红印子。
这一番粗暴的擦脸动作,让陈以和想到了小区里那只三花,舔舔爪子给自己擦脸的时候也是这样一顿暴风雨般的大动作。
只不过梁梦晚皮肤薄,稍微大力一点就会留痕迹。
陈以和想到昨天的荒唐,喉咙一紧,飞快抽回视线,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将空调的温度调高,发动车子。
车子驶出停车场拐上主道,陈以和看着前面的路况,分出几缕思绪留给闷声坐在副驾驶的人,“这两天温差有点大,你注意保暖,下午别贪凉吃太冷的东西。
免得着凉。
”
听着这嘱咐,梁梦晚有点恍惚。
他想,他们不过是糊里糊涂地就搞在一起了,怎么陈以和还跟没事人一样,说这些拉近两人距离的话。
他认为他们不需要再拉近距离,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是他应该做的。
这样虽然看上去有点渣男,但他不想自家老公知道这件事之后,对这位除了勾引他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的邻居起报复心。
“我不会。
”梁梦晚捏着手里的纸巾团,语气硬邦邦的。
陈以和假装感觉不到梁梦晚语气里凝结的冰渣子,继续念叨:“平时除了多吃水果还得适当用保健品补充维生素,少一点熬夜。
”
梁梦晚感觉刚刚不疼的脑袋瓜子又开始嗡嗡嗡的,打了个喷嚏,有点心虚地偏过脑袋靠着车窗小声道:“好啰嗦,你是我爹吗?”
陈以和把车停进停车位,熄火,转头看向正在揉鼻子的梁梦晚,轻轻叹了口气。
他即心疼又带着点养反叛孩子的恼火,忍不住操心:“你是我爹。
记得吃维生素,免得过两天又得去买卫生纸。
”
梁梦晚捻了捻指腹,拉开车门下车,又扶着车门垂下脑袋闷声说知道了。
以这种别扭的姿态接受了陈以和的好意让梁梦晚觉得浑身不自在。
毕竟是邻居对自己的关心,他想。
大概不是因为他心软吧,虽然陈以和念叨的时候,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脏确实被轻轻摁了一下,短暂地留下了一个软软凹陷的痕迹。
他飞快关上车门,绕到车后,等着还在车里磨蹭的人开后备箱。
陈以和坐在车里,抬头透过后视镜看见站在车后徘徊着等他的晚晚。
他的晚晚面上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心里却是跟棉花一样软,接受别人好意总是以别扭又笨拙的方式。
陈以和承认自己卑鄙地利用道德感和梁梦晚容易心软的性格,费尽心机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他一点也不后悔,只希望他的晚晚在了解全貌后对他的喜欢和依赖可以给他一个把人哄回来的机会。
他盯着后视镜里的人,心里反复想着那个脑子里早已演练了几百上千次的计划,还是习惯性地犹豫了。
终于,后视镜里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抬头便透过后视镜看到还在磨蹭的陈以和,皱着眉敲了敲后备箱上方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