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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将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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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们似乎都没有死,随着风打鼾。

     尸体里流出的血腥气混着土腥在我的鼻腔里回荡,我很清楚地听到李彦宗大军开来的声音,震得大地直响。

    大军压近了,离我和熊德厚不过两丈远才停了下来。

    荒坡上一片寂静,我和熊德厚是不敢说话,他们是不知说什么。

     “你知道我会再来?”李彦宗的声音在荒野上回荡,传得很清楚,还伴着几声战马的响鼻。

     “当然,你不可能被我瞎喊几声就退去的。

    ”我笑道。

     “你的人呢?” “都在地上躺着。

    ”我说完,意外地发现李彦宗居然勒马退了两步。

     “都是死人,哈哈,你怎么不死?”李彦宗大笑道,笑声混着风声,十分地诡异。

     “只有忠义之士能杀我,你不配。

    ”我一抬手,又道:“大黑子,给他看看什么叫忠义之士。

    ” 熊德厚上前一步,气势汹汹,提着铁锤,朗声道:“明相乃是破军星下凡,今日黑子有幸送明相归天复命,是俺的造化。

    ”说完,猛然转身一锤,正中面门,血肉四溅,力道之大几乎推翻了轮椅。

    李彦宗那边传来一阵惊叹,难以明辨是喜是怜。

     “李将军!”熊德厚又转过身,“明相在日,尝道李将军也是一代名将。

    刚才将军还没来时,俺就跟明相说了,若将军真是名将,定然有名将的肚量,或许不会杀俺这个小兵。

    那时俺就背明相尸身回老家,世世代代给明相守墓。

    若是明相看走了眼,俺现在就自刎明相座前,随明相去了。

    是死是活,李将军给个准信,别耽误功夫。

    ” 熊德厚说得正气凛然,不卑不亢。

    李彦宗半晌没有说话,只有荒原上风旗猎猎。

    终于,李彦宗还是说道:“寡人也听闻过明可名一些事迹,他也算配得上寡人之敌手,理当归葬。

    今日寡人便封你灵桓将军,世代替明可名守墓。

    ” “谢李将军!”熊德厚抱拳行礼,跪地朝轮椅上的尸体连着三个响头,血流满面。

     一声号响,李彦宗退兵了。

    数千人走了许久才走尽,从脚步声中就听得出他也到了强弩之末。

    若是今日并非我的幻听,真的来一两百生力军,我也就不必躲在轮椅后面演双簧了。

     “好生葬了他吧,真是罪过。

    ”我指着轮椅上的那具尸体对熊德厚说。

     熊德厚抹了把脸,道:“刚才真是吓死俺了。

    ” 我笑道:“俺看你倒是挺无畏的,汗也没咋出。

    ” “战战兢兢,哪里还敢出汗啊。

    ”熊德厚也笑了,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背着他往西走吧。

    ” “那明相……” “我要留下陪陪这些兄弟,你明天来接我就是了。

    ”我猜李彦宗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估计是等着我们自以为安全的时候回马一枪。

    所以,演戏要演全套。

     看着熊德厚背负尸体远去,我躺倒在湿湿的地上,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血和尸体的腥臭了。

     一夜无事,偶尔有几声尚未死透的兵士发出的呻吟。

    我很想过去帮一把,不论是叛军还是我军,总是大越子弟。

    可惜我心有余力不足,只好眼见着好不容易燃起的生命之火再次熄灭,彻底地熄灭。

     到了天明,还不见熊德厚回来。

    一直等到太阳都出来了,才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响,约莫着有十来骑。

     我有些心惊,扯过一套叛军的盔甲穿戴起来,又散了发髻,拿血泥涂脸。

    下半身想是来不及换了,我只好用力拉过两具尸体,压在身上,倒下装死。

    很快,马声渐进,听他们嚷嚷的口音,正是山南土话。

     我不懂山南土话,只是从他们的声调里猜了七八分。

    那个领头的说我还没有死,一定是藏在死人堆里,让属下好好寻找。

    那些兵士自然奉命,用枪播弄着尸体,时不时还扎上两枪。

     眼看着就要扎到我这里来了,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突然远处有人喊了一句,吸引了叛兵的注意力。

    我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不过我很感谢他,那些兵士和他说了之后就往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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