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宝相花机关让他们花费了不少心思,所以才耽误了时间,被我察觉。
其他潜入大理寺,包括如何进入秘阁,都是事先便计划好的!”
“而能够制定这个计划的,一定是对大理寺情况非常了解,同时能够近距离观察秘阁,本身极为精通机关之术的人!”
“大理寺的聪明人很多,但精通机关之术的机关师,通常都在虞衡司,嫌疑人本就不多,我很难不怀疑你!”
“当时我想到了两个盗贼需要冒险潜入大理寺,但内奸只需要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便可。
”
“因此,我去查了当天晚上大理寺的出入记录……”
狄仁杰从袖中摸出了一张纸,轻飘飘的飞到了索元礼身前的桌子上,上面用红笔描绘了一行出入记录——丑时三刻,索元礼……“
索元礼笑了起来:“原来这么早我就露出了破绽!所以狄大人请我协助调查此案,便是引蛇出洞!”
“最初我并不相信会是你,这也许只是一个巧合,我带元芳去找即即是希望借助你机关之术,帮助我找到此案的某些隐藏的线索,同时也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狄仁杰坦然道。
“那么,秘阁通风口的划痕,你应该一早注意到了!”
两人就像昔日搭档破案时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案情。
只不过,此时……已是对手!
狄仁杰微微点头:“我虽然注意到了划痕,猜测和盗贼进入秘阁的手段有关,但终究没有破解这个谜题,还是你告诉了我答案!你的坦然,让我有些迷惑……也使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现场留下的两枚棋子之上。
”
“怀英在等待我露出破绽!”索元礼笑着感慨道。
狄仁杰接着道:“你们的计划布局周密,常常因势导利,出手隐蔽,有迹可查的只有两次,一是神秘人击败三位棋侍诏,使得长安败于扶桑使节团,令陛下震怒。
其次,便是机关人小七被在虞衡司被灭口一事!”
“虽然虞衡司有办法重现小七见过的景象,但以你们的谨慎,根本不会在小七面前暴露真容,所以小七其实对你们并无太大的威胁,那为什么你们要除掉小七呢?”
狄仁杰左手托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灼灼之光。
“除非,小七真的看到了什么!”
“于是我复盘了你们的所有行动路线,发现唯一的破绽,就是你们逃出大理寺的时候!这并不在你们的计划之内,那时警戒等级已经提升到了最高,你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突破坊墙,冲出大理寺!一旦被拦截下来,陷入重围,便有不测之危!但我和元芳赶到的时候,两名盗贼已经冲破了坊墙。
从警报发出到他们逃走,总共只有半刻时间。
他们逃走的路线,还是小七所在的位置,但这一次在最高警戒等级之下,小七依然没有发出警报!”
“想必你们潜入之时,是伪造了鱼符,伪装成大理寺的密探吧!”狄仁杰笃定道。
“因为巡逻的密探们可能会改变路线,随时查看异常情况,所以只要怀有鱼符,靠近小七它也只会发出等级较低的警戒,你们以此为破绽,让岗哨放松了警惕。
但警戒等级提升之后,鱼符便不足以保护他们,让小七不发出信号!”
“除非……有人能使小七完全信任,就算盗贼从它身边过去,它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那就是负责大理寺机关修缮和维护的你!”
索元礼沉默无语,但此刻的沉默,已经证明了某些事情……
“所以,你可以潜入虞衡司将小七灭口,因为你也是机关师,对虞衡司当然十分熟悉!也因此,小七到死都十分信任你,就算被毁也没有发出过任何警报!”
“事情到了这里,我依然很难相信这是你做的!”狄仁杰声音有些低沉:“作为机关师,得到了机关人无条件的信任,而你却毫不犹豫的摧毁了它!”
他说得很平静,似乎只是冷静的在分析案情,但以狄仁杰的性格,能发出这样的质问,已经有莫大的痛心深沁其中。
索元礼一言不发,只是呼吸粗重了许多。
良久,他才开口道:“只是……一个机关人罢了!”
狄仁杰凝视着他,希望看到昔年那个与他一同看着机关舞姬最后一支舞蹈,眼中闪动这悲悯和动容的挚友,但如今他看到的,只是索元礼脸上的一片死寂和漠然。
狄仁杰的声音忍不住微微拔高了一些!
“你背后的神秘组织步步为营,算尽了朝堂和人心,利用扶桑使节团,创造出了三日之后云棋台一战的局面!布局者更是算无遗策,让我无法出手阻拦。
但这也让你们布局的一个关键暴露了出来!”
“我还没有猜到你们的目的!但你们费尽心思,就想启用云棋台。
此地必然是你们计划中的一个关键!”
“怀英就以此为饵,钓出了我?”索元礼坦然道。
“那时我心中还有几分不确定,但这份怀疑,已经足以让我为你布下一个局。
本来这个局没有那么容易让你上钩,可当我从秘阁找到那份《云棋台机关总图》的时候,我便拼上了最后一块拼图,彻底确定了你的嫌疑……”
索元礼摸着怀里的《云棋台机关总图》,将其一点一点的打开,放到了桌子上,借着灯光,图尾的朱笔署名清晰可见!
索矩!
狄仁杰看着这个名字,笑了笑:“没错,监造云棋台的索矩,就是你的父亲。
长安最好的机关师之一,永业坊主——索矩大师!”
“作为机关师,作为人子,乃至作为幕后组织的一员,你都有理由看了看自己父亲留下的机关设计图,因此我在这里设局埋伏你,也就不那么令人意外了吧!”狄仁杰一字一句地说道。
“输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索元礼缓缓叹息道。
“你父亲经营永业坊,后期挪用了大笔修缮资金,以至于永业坊渐渐没落,最后被废除坊主之位,口碑一落千丈,在机关界再无声名。
你投身那神秘组织,是否……”狄仁杰终究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与那无关!”索元礼冷漠道。
“我加入他们,只是为了毁灭那些怪物而已!”他面色死寂,冷冰冰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明明没有痛感,却会哭,明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却会笑,躯体由冰冷的机关构成,看起来却有几分像人……这样的怪物,难道不可怕吗?我跟你们说过,不要相信机关人……但长安,这座建立在机关之上的城市,却已经和它们融为了一体。
”
“因此,除了将它彻底的重塑一遍,已经再别无其他办法拯救长安了!”
“你恐惧机关人!”狄仁杰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索元礼却抬头道:“只是深深厌恶罢了!”
“可是,长安有机关律……”李元芳忍不住插嘴道。
“机关律并不可靠!机关人只是伪装成遵守机关律的样子!就像它们伪装出来的感情一样!如果它们像人类一样有感情,那你应该见过那些虐待机关人的案子,它们怎么会不怨恨?如果它们没有感知情感的能力,那么它们讨喜的一面,那些信任、喜爱、牺牲和忠诚,也不过是伪装罢了!”
“怨恨是无法伪装的,其他倒是可以!”
“所以,那些机关人披着的人皮之下,是一种怎样的怪物?狄仁杰!你也像我一样不信任它们!不然有机关律在,你大可如虞衡司的那群蠢货一样,对机关人毫不怀疑,让我冒充机关人轻轻松松的混了进去。
而不是在大理寺内建立严密的制度,不采用机关人管理内务!因为你无法了解它们是如何思考,所以,你也有理由怀疑它们。
”
索元礼质问道:“人和机关人之间,是不能相互理解的。
甚至连人与人之间都无法相互信任,凭什么你们能相信机关人?”
狄仁杰凝视着黑暗中挥舞着手臂,略显激动和疯狂的索元礼,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元芳紧张的挡在了狄仁杰身前,警惕的看着对面的敌人,但索元礼却并没有趁机逃离,或许他早已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当狄仁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已经是一片坚定……
“我以大理寺卿之名,奉朝廷律法,将你逮捕!”
“到此为止了!索元礼!”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狄仁杰手中的令牌如箭一般射出。
六道各色的令牌,带着一股无形的,极具穿透力的力量随着狄仁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