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又正值韩烨登基的微妙时候,蠢蠢欲动的世家们便多了起来。
吉利作为御前大内总管,虽说曾服侍帝梓元三年,可如今韩烨回来了,在朝臣眼里,一朝天子一朝臣,吉利自然是归在皇权这一边儿的,是以近来向他打听口风的人便有些络绎不绝。
韩烨看了吉利一眼,眼神有些玩味。
吉利被他这么一瞧腿便软了,连忙跪下道:“殿下,奴才可没有二心,那些侯爷大臣们想着法子从我这儿套问摄政王的归期,都被奴才给搪塞了,奴才也是担心……”
“后宫之事,孤自有主张。
”韩烨一拂袖摆,神情颇有些冷沉,“才安稳几年,这些人的心思便大了起来。
”
从龙之功皇权更迭的争夺是代代皇朝都无可避免的事,韩烨如今万民归心,和帝梓元又龙凤眷侣,可有些氏族和勋贵看得更远,自是要为后一辈儿打算。
“起来吧,替孤拟诏。
”韩烨略一沉吟,重新拿起了御笔,眼底露出一抹深思。
梓元归期不定,不敲打敲打这些勋贵,难以在登基后堵住这些人的悠悠众口。
吉利连忙爬起来为韩烨磨墨。
韩烨笔尖微动,一应朝臣的升降外遣内调便落在了圣旨上。
吉利瞅见圣旨上的安排,更是叹然。
殿下为了摄政王不受朝臣口诛笔伐,可谓事事尽全了。
待韩烨落笔时,已是三更,连一旁候着的吉利亦觉得有些难熬。
他瞧着韩烨眉带倦色,正欲开口劝他回宫休息,韩烨却起身朝窗边走去。
夜深人静,更声传来,偌大的皇宫安静异常,韩烨独立窗边,那背影瞧上去说不出的孤寂。
吉利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也不知殿下和摄政王前辈子是遭了什么冤孽,这辈子的姻缘竟如此艰难。
风拂过,仿若低吟。
韩烨望着帝梓元当初离京远走的方向,眼深如墨。
他做好了一切帝梓元回来的准备,却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归期。
军献城自被大靖收复后,守城一责便落在了施诤言身上,城内再度恢复了宁静,但城池的修复远非一日之功。
施诤言领军北伐的这一年里,君玄一直倾君家财力修建城池,襄助城内无家可归的百姓们重新安居乐业。
秦景当年带来的背叛阴影也在君家一日日的努力下渐渐消弭,如今军献城百姓们待君子楼早已恢复了曾经的善意。
在君玄的不懈努力下,君家在西北的百年善名总算得以挽回。
君家家大业大,君玄又贤名远扬,北秦归顺后上君府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君玄皆让老管家礼貌地回绝了。
回绝之言尤为恳切,道君玄早已受父命婚配,婚配之人虽叛国叛家,一身罪责无可饶恕,但他亦已亡于战乱。
人虽死婚约在,她此生亦无意再婚配他人。
至于君家家业,日后自会从旁支中挑选子嗣来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