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救了太子,如今看来倒也是二人的缘法。
朕即位十七载,尚未见一人能及此子聪明……”
“倒也不至如此,当初那丫头的聪慧恐不在温朔之下……”安王微有醉意,突然插了一句,话到一半时才突觉犯了帝王忌讳,讪讪放下酒杯,“陛下……”
嘉宁帝摆手,抿了一口清酒:“安王不必在意。
”他顿了顿,才眯着眼淡淡道:“这本就是句实话,当年朕便知……帝梓元若是由帝家养大,恐怕这世上会出第二个帝盛天。
”
安王咽了口口水,深感自己聪明一世,临到老了一时嘴快晚节不保,一时间恨不得将自己上辈子念的书都倒腾出来,心里翻过无数个有思想、有深度的话题企图弥补刚才的错误,哪知帝王心海底针,对面坐着的爷居然没有轻易揭过的打算。
“她如今由皇家养在泰山,安王,你觉得可惜?”
老王爷心如擂鼓,回道:“自然不会,帝家当年犯谋逆罪,您能留帝梓元一条命,已是对帝家格外开恩了。
”
“梓元,梓元,当真是好名字啊,生得也似帝家家主……”嘉宁帝似笑非笑,“只是朕怕帝盛天还不屑承朕这份心。
”
这话一出,安王脸上的诧异遮都遮不住,惊声道:“陛下,帝家家主还活着?”
嘉宁帝眸色一暗,指腹不自觉地摩挲手上的扳指,半晌后沉声道:“自然是已经亡故了。
”
安王长舒一口气,端起酒杯灌了一口,掩下失态之色。
十年前帝家满门被斩,八万将士亡于西北,若是帝盛天还活着,以她的名声,云夏早已战火四起,何来今日大靖的太平之日?
当年太祖崩后帝盛天便失踪了,无人知其生死下落,陛下缘何言之凿凿?
将疑惑压至心底,安王还来不及想出缓和气氛的场面话,内侍禀告的声音已在园口响起。
“陛下,任大人求见。
”
“让她进来。
”
嘉宁帝沉声吩咐。
安王一边想着给这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立个长生牌位,一边抬眼朝园口瞧去。
走来的女子龙行阔步,月光下一身藏青古裙意境深远,让人不免猜想这女子该是何种容貌。
任安乐走过小径,现于两人面前。
安王一怔,淡眉肃眼,气韵天成,确非常人,只是这模样生得过于普通了些。
着实可惜啊……安王感叹之间,任安乐已行到两人不远处,朝嘉宁帝的方向行臣礼:“任安乐见过陛下。
”
沉顿片刻,嘉宁帝才淡淡道:“起来吧。
”
任安乐起身,朝安王的方向抱拳,利落飒爽:“见过安王。
”
安王微愣,微笑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