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最仿佛是被人迎头狠敲一记,又似乎有虫子在啃食心房,一阵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抱歉。
”少年清俊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自责,深深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愧疚。
“为什么要道歉啊!”徐长安倒是丝毫不在意,依旧笑着,声音里自带那么一股云淡风轻,“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你去咱们学校的贴吧搜搜,全是我的身世。
”
那些人添油加醋,帖子开了一帖又一帖,有关她的身世各个版本的都有。
她明明是不在意的。
可周最却隐隐觉得这种表面的不在意,背后更多的是无奈。
事态发展脱离自己的掌控,蚍蜉无法撼动大树,她无力,更百口莫辩。
久而久之,只能认命。
然后开始变得不在意。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饱受非议的。
虽然她什么都没做,一切都不是她的过错。
她只是比一般人多了一层美貌。
可正是这层美貌,她才变得不普通,脱颖而出。
这个社会,它有时候对漂亮的女孩子真是苛刻得过分。
今晚的话题委实交心了,竟然都涉及到了身世。
徐长安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要跟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生聊这么多。
可能真是压抑得太久,无处诉说,亟待找个人宣泄。
周最好巧不巧地撞上了。
她压根儿就不指望他能理解自己。
毕竟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他哪里会懂得单亲家庭小孩的苦楚和无奈。
她承认寝室四人的关系确实处得很好。
可谁都有自己的烦恼。
付忘言有那么糟糕的家世,深受荼毒;谢微吟顶着谢老的压力,不堪重负;宋如依对未来充满了迷惘和不确定。
告诉她们,非但于事无补,反而徒增她们的烦扰。
倒不如告诉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
不熟悉的人,他听过也就忘了,不会放在心里。
真正对你好的人,你告诉她们,她们就会一直惦记着。
这样不好!
无疑今晚的聊天是愉快的。
情绪阴转晴,一扫之前的压抑和低落。
那根烟终于燃尽了,只剩下一小截烟蒂,和那么一点火星子。
徐长安将它掐灭在地上。
最后一抹光亮寿终正寝。
“小学弟,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
”她站了起来。
坐得太久,一双腿完全麻了,她险些站不稳。
还好周最眼疾手快适时扶了她一把。
她往他怀里猛地一靠,发梢擦过他脸颊,痒痒的,隐约还有一丝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香。
那是洗发水的味道,格外清冽。
他的呼吸骤然被撞碎,心里泛起涟漪。
“谢谢啊!”徐长安站稳后,赶紧和周最拉开距离。
“一起走。
”周最摸了摸脸颊,似乎那抹酥。
痒还在。
“好。
”徐长安看了他一眼,低头拍掉羽绒服后摆上沾染的泥沙。
少年一站起来就比徐长安高了很多,两人的身高差很明显。
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少年的后背印了几道明显的白痕。
那是看台墙壁上的白灰。
他应该是刚才靠到了墙壁,白灰蹭让了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