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凌晨三点格外刺鼻。
我攥着夜班排班表的手指发颤,实习护士的胸牌在更衣室铁柜上硌出红印。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指示灯突然熄灭,应急电源启动的瞬间,我看见404号病房的门缝里渗出一道暗红色液体。
那扇门原本应该封死。
我摸出护士站抽屉里的万能钥匙,金属齿纹硌着掌心。
门轴发出朽木断裂般的呻吟,霉味混着某种甜腻腥气扑面而来。
荧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照出墙皮剥落后露出的青砖,那些砖缝里凝结着类似血痂的黑色物质。
病床上的白布单起伏不平,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
我后退半步撞翻了床头柜,玻璃药瓶摔碎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沾着褐色污渍的注射器滚到墙角,针头正对着我拖鞋的方向。
"有人吗?"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潮湿的喘息。
床头柜最上层压着本卷边的住院病历,1997年3月17日的入院记录上,钢笔字洇开了墨渍:"患者拒绝接受截肢手术"。
照片栏贴着张泛黄的证件照,穿碎花连衣裙的姑娘笑起来时,右眼下方有颗泪痣。
我突然注意到窗帘。
遮光布缝隙间垂落着半截红绳,绳结处系着褪色的千纸鹤。
当我的目光与之对视时,那只纸鹤的翅膀突然抽搐般扬起,在穿堂风里划出锋利的弧线。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近,却不像穿着护士鞋应有的节奏。
我慌忙躲进卫生间,铁门合拢的刹那,看见镜面蒙着层灰白色雾气。
有人用手指在上面画了道歪斜的线,正好横在我的脖颈位置。
"小林?"沙哑的呼唤从门缝溢进来,"该换输液瓶了。
"
那是张护士长特有的大嗓门,可此刻却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铁板。
我盯着镜中自己发青的脸,发现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扯着——和病历照片里那个女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卫生间的换气扇突然停转。
瓷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