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逛到太阳下山之后,百分之百会选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断。
”
不愧是安全局的心理分析师,把我的心理和动向剖析得一清二楚。
所以青鸟在听了之后才会尾随我吧,为了避免自己蒙羞云云。
但是她的话有个细节令我在意,“——如果是原本的我?”
“现在的你大概就不会自我了断了。
”她说,“或者说,是经历过那场梦境之后的你。
”
“为什么?”我问。
“她不告诉我。
”她无奈地说。
看来那个心理分析师是觉得说出口了,就像是说我这种人好话一样,大概会有点不爽吧。
我自己也明白,哪怕青鸟刚才没有阻止我,结局也不会改变。
当我脑海中闪现过梦境里的一幕幕,并且为之犹豫的一瞬间,我就已经不可能在那里自我了断了。
因为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有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在我黑暗的心湖深处发光。
在那念头所处的地方,似乎有一道像是刚刚从烈日下的山道走出来的,穿着白色夏季便服的熟悉人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我。
我仅仅是看到他,就失神地放松了所有力气。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我早已成不了那样的人了,绝无可能成为。
即使如此,如果一定要死,我也还是想要死在更加英勇的场合下,而非那种人迹罕至的空地,腐烂之后还要把偶然撞见的人吓得呕吐。
换句话说,我就是想要在拯救别人的路上牺牲。
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对我无可挽回的人生的“回收利用”了。
就是由于意识到自己还有那样的憧憬和执念,我才犹豫了。
“别再想着自我了断了。
”她说,“我知道你心里非常难受,但你真的没有必要责备自己到那种地步。
你不过是被海妖洗脑了,然后被操纵了而已……”
“我也说过很多遍吧。
我没有被洗脑,更没有被操纵。
”
“我看过了心理分析师提交的诊断报告书。
你之所以坚持对所有人宣称自己没有受过洗脑,不是因为你真的如此确信,而是因为你不允许自己相信,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都是基于催眠和洗脑。
”她双手压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用力地注视着我,似乎是想要透过我的双眼,去审视我的内心世界,“你认为如果连自己都接受了这个诊断,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在心里为自己辩护。
而问题在于,你无法宽恕自己。
”
“看来安全局的心理分析师有时也会出差错。
”我一边评价,一边心里叹息。
或许我是真的被洗脑了——这样的念头不止是在被捕之后,在过去五年里也重复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过。
但是,那是何等卑鄙的思考啊。
无论是否被控制,杀人的不都是我这双手吗。
她补充,“而且,我们也有依据。
”
“什么依据?”我问。
她反问:“你知道‘恐怖谷效应’吗?”
“当然知道。
”我说。
信息时代的好处之一就在于,哪怕是像我这种对于相关专业毫无建树的不三不四之人也有可能在网络上见过某些听上去很是高深的理论术语,比如恐怖谷效应、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创伤后应激障碍等等,又比如薛定谔的猫、双缝干涉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