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历史时无意听老师说起香蕉战争,阿古竟觉得兴奋无比,太阳穴处青筋暴跳,非要缠着老师问清始末。
原本是讲述中美、南美与欧洲的香蕉争端,阿古却偏偏将香蕉战争想象成自己同继母之间的战役。
阿古相信,正义的人民始终都要推翻强权,他宁死不屈。
然而阿瑞对他却很好,见阿古吃香蕉成魔,还以为他的确钟爱这个食物,常常偷偷买一挂,两人于放学路上食个肚饱,又用香蕉皮互相投掷,嬉笑乱战。
回家后继母大骂他是衰仔,还将阿瑞带坏,阿古大怒,憋了一肚子火,但不理睬,阿瑞笑笑安慰他,手指着自个的嘴,给阿古演示自己不停地打香蕉嗝。
大学时,阿古和阿瑞从家里搬出,住进同一所校园。
两个白净少年,都是身宽体厚,阿古脸色白白,气质有些忧郁,阿瑞则秀气玲珑,性格却阳光大方。
而后毕业,阿瑞去了美国深造,并进入环球影业做电影。
阿古则留在国内进了一家创业公司,做交互设计,半年过后,继母对阿古父亲提出离婚,并于一个血色黄昏飞往美国。
继母从生命中猛然抽离开去,阿古始料未及,她像一阵龙卷风,风驰电掣,倏忽就卷出了地平线,阿古却愣在原地,任残余的风暴中被托得高高的残渣砸在身上。
阿古看了看落日,方才意识到他对香蕉的痴迷已超越了食物本身。
黄灿灿,清香馥郁,这么多年过去,香蕉已成为一枚精神图腾,从阿古的嘴、牙齿经由喉道、肠胃渗入阿古的血液。
和继母的战役虽已终结,阿古决定保留对香蕉的坚持,因为它曾给予他抗争的动力,如果说有人信仰香烟是因为尼古丁能够使人振奋,那么香蕉就好比是阿古的兴奋剂,而阿古内心深处,则仰慕香蕉出口业发达的小国洪都拉斯。
研究香蕉战争那阵,阿古顺带研究过欧·亨利写的短篇小说《CabbagesandKings》,里头影射被美控制的洪都拉斯是香蕉共和国。
此刻一架飞机从他头顶轰隆过去,冲向太阳,他对着蛋黄般的夕阳自言自语:我得坚持。
“ToBeABananaMan。
”阿古很笃定。
继母前往美国后,阿瑞也决心不再回来,只偶尔打来远洋电话询问阿古,两人分享近况,拉扯间聊到工作,阿瑞告知阿古,自己所在的公司恰好负责年度大片《神偷奶爸》,阿古喜洋洋地去看,登时爱上了会讲香蕉语且最爱食蕉的小黄人。
待第二部于国内上映,他也收集齐了一整套正版小黄人公仔,当然其中也有阿瑞的功劳。
对于他恋上小黄人,我们均毫无意外,但阿古痴迷的程度远超一般人,他甚至将小黄人语运用到日常生活中,当他发现同事偷偷将巴麻美金刚从电脑旁边拿下,塞入裤裆磨蹭时,他猛地一拍键盘,挤出极细的声音,用极快的语速说:MeWantBanana!MeWantBanana!MeWantBanana!同事顿时一脸茫然,阿古挤了个眼说:抱歉,不小心替巴麻美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