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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素转过头去,拉开罩着车窗的纱帘,往外看了一眼,正巧一个瘦弱得怪诞的瘾君子当街发作,从烟枪中吸了两口命,就犯癫痫似的抽搐着口吐白沫,眼白上翻,逢人狂笑狂叫,秦统的座驾从他身边驶过,不知是哪一处惊动了他,撒腿便追过来,嘴大张着,混着涎液喷出含糊不清的嬉笑怒骂。
秦统看到这一幕不由皱起眉,对鸦片的嫌恶更盛一分,周养素却见怪不怪地摇开车窗,取下秦统腰间的配枪,上了消音器,枪口从窗中探出,一枪击毙了追车的瘾君子。
那瘾君子正在前扑,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才猛地向前扑到,流出的血液从身下溢出,混杂着令人掩鼻的恶臭。
周养素淡淡道:“周养素开门做生意,虽然干的是丧尽天良的营生,也讲一个信字。
春帮向大帅讨要许可时承诺烟馆禁绝老弱入门,除治病镇痛不售将死者,不使人破家荡产,亦不诱骗良人吸食鸦片,便是如此,这生意依旧兴旺不衰,有闲钱的人家待客,以不点烟灯为耻。
”
他娴熟地退下枪膛,摇起车窗,放下纱帘,重新枕回秦统肩头,空枪在指尖转了一圈,向他笑了一下,腔调柔得像要化掉:“秦大帅下令关停全城烟馆,剩下的街头无赖可没有春帮的底气。
”
秦统无奈地叹了口气,叫宪兵队去收拾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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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素从银行取回来的是自己升入军校时的病历本,周养朴曾拿它威胁周养素到秦统身边做卧底,秦统坐在沙发上翻了翻病历本,没看明白,周养素枕着沙发扶手躺在一旁,突然踹了他一脚,想吃城南成家的夫妻肺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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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素披着秦统的外套,翻开病历本往桌上一丢,神色恹恹地说:“我肚子里长了个异物,压迫器官,放久了要短命,得开膛破肚,把它割去。
养素医院还做不了这手术,我预备调养几日,约好医生,往日本或者香港一趟。
”
他往下环视一周,脖子上挂着链子的铁项圈便露了出来,成容的目光不由往下去,想知道锁链扣在了哪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周养素捕到成容的视线,向坐在左手边的堂主们微微欠身:“大帅仁义,留我在府上调养,因此帮中琐事需得倚仗诸位,一周一报。
春帮的营生在烟馆、港口和夜总会。
烟馆的事我已经和秦大帅谈妥,一切照旧,不必担心,港口和夜总会的红利仍然补给堂口,只要不触犯春帮堂规,我也不爱约束叔伯们。
但要是有人不长眼,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
周养素在秦统的床上说要见自己的僚佐和春帮堂主,秦统就体面又妥帖地请了洋人大厨,邀他们登门做客。
洋厨子只会做洋餐,满桌却只有周养素和他那个僚佐讲究些,取了西式餐具:一柄有锯齿而不锋利的餐刀和一柄钝头餐叉。
周养素拎了那柄餐刀起身,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