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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潆以为有了白天的事,裴延晚上还会再来。
她正忐忑要怎么应对,到了晚上,青峰过来传消息,说侯爷有事,要她先休息。
她莫名地松了口气。
虽然是早晚的事,但能拖一日是一日。
裴延不来,晚上的时光总要消磨。
红菱怕她无聊,特意备了些书。
她记得姑娘以前最喜欢看书,虽说这回醒来后性情大变,但想必这点不会改变。
沈潆赞许地看了红菱一眼,随手拿起一本,竟然是谢太傅的文集。
谢澜可以算是谢氏一门最有才华的人,本朝的大儒,文章冠天下,尤擅写和画梅花。
本朝文人雅士多爱梅,自前朝开始,养梅赏梅的风气便在士庶间风靡。
像谢家这样名门中的名门,自然不能落于人后。
沈潆年少时,就读过谢澜不少关于梅的诗篇,皆能倒背如流。
安国公府里,还收藏了谢澜所画的四张梅图,沈潆视为无价之宝,从不轻易示人。
谢氏一门在大业能够享誉盛名长达百年,靠的正是谢氏子弟洁身自好,凌寒而立。
沈潆一直想拜在谢太傅的门下,可惜他致仕之后,便失去踪迹,连谢家人都不知他的下落。
十几年的时间里,谢家频出变故。
太傅致仕,首辅致仕,谢家原本在大业朝中树大根深,如今只剩谢云朗一个。
外人都道他年轻有为,可这风光下面的暗涌,却不足为外人道。
所以高南锦常说,阿潆,别羡慕我,我可没有你那般福气。
福气?她有的是哪门子的福气?如果当初父亲没有执意把她嫁给厉王,是谢云朗或者别的什么人,或许她不会早死,会过着平凡而富贵的一生。
所以她理解王氏从高处摔下来的那种落差,好比她现在像蚍蜉一样挣扎求存。
人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心,真的会被窘困的环境逼疯。
沈潆正望着诗集出神,易姑姑从门外快步进来,对沈潆说道:“姑娘,刚才大夫人派春玉过来,说谢夫人在京郊的别院办了个茶会,邀请你们一起去。
大夫人那边已经应下来了。
”
沈潆还在沈家的时候,高南锦就邀请过她几次,她都以病为由推脱了。
这次想必是推脱不掉,而且魏氏已经答应了。
绿萝好奇地问道:“谢夫人,哪个谢夫人?”
红菱看了她一眼:“京中还能有哪个谢夫人,能请得起大夫人这样身份的人?肯定是谢侍郎的妻子,咱们姻亲高家的嫡女高氏。
”
绿萝兴奋起来:“那个吏部侍郎谢云朗吗?如果我们去赴宴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一睹这京城第一公子的风采了?”
易姑姑无奈地摇了摇头,红菱点着绿萝的鼻子道:“小丫头春心荡漾了?那位谢大人不是你可以肖想的,快省省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