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臣指一指沈安若面前的一排杯子,“你打算自己全喝掉?”
“可以请你喝,请自选。
”安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已经喝掉“热血沸腾”,又按顺序拿了橙色的,这杯的名字叫作“秋意正浓”,接下来的黄色酒则叫作“黄金年代”。
她连喝了三杯。
程少臣端起离他最近的紫色酒,观察了几秒钟,又轻轻放下,换成那杯蓝色的,轻抿了一下,终于开始皱眉,“有威士忌?我还以为你在喝饮料。
”
“谁会到这里喝饮料?多矫情。
”安若说。
其实她承认自己就挺矫情的,但也不至于矫情到那种程度吧。
程少臣招来服务生,“给我一杯冰水。
”顿一顿说,“给这位女士也来一杯。
”
沈安若用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他,“好吧,看在刚才你帮了我的分上,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
“哪句?”
“来这儿喝饮料的人多矫情。
”
程少臣笑了,“的确很矫情,而且这种矫情事我经常做。
”他环顾了一下她身旁,“你一个人?这可比矫情更严重,这样很危险。
”
安若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把剩下的三杯酒和空杯子重新排了一下队,“这一堆酒加在一起叫作‘七彩霓虹’。
你知道吗,霓虹其实是两种事物,红外紫内叫作虹,紫外红内叫作霓,霓在虹的外圈,我们很少能见到。
”
“知道这回事,但从来没搞清过。
受教受教。
”程少臣很配合。
“我爸说,我出生的时候刚刚下过雨,天上有彩虹,所以差点给我取名叫沈霓虹。
咦,你为什么不按顺序喝那杯紫的?那个可是传说中的‘紫晶迷情’。
”
“沈霓虹这名字也不错,很适合你现在的样子。
”程少臣待她去拿下一杯酒时,顺势把冰水塞进她的手里,“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已经很晚了。
”
那天他看着她喝掉所有的酒,自己却只喝水,然后陪着她一直到她愿意离开。
安若头重脚轻地去结账,程少臣抢先接过账单,“请允许我来。
”
沈安若斜睨他,“先生您贵姓?”
“敝姓程,我以为你已经记住了。
”
他按住她的手,他的手指很有力,她挣不开。
在公众场合拉拉扯扯显然不好看,所以只好由着他去付款。
沈安若知道自己即使喝醉也会看起来很镇定,走路十分的稳,说话也清楚,何况此时她觉得自己根本没醉。
但程少臣仍然几乎贴着她走在她身边,似是怕她摔倒,但并没碰触到她。
走出酒吧门口时,后面突然有人贴身快速冲上前,安若被撞得斜退了一步,程少臣一把扶住她,她顺势倒进他的怀里。
外面的风很冷,被风一吹,酒劲倒真是有几分上涌。
她喝得真的不算多,但这男人的怀抱很令人安心,甚至有熟悉的感觉。
她借着闪烁的霓虹灯光看着程少臣的那张轮廓很分明的脸,想起了今天早些时候兴起的那个邪恶的念头,脑子里有两股力量在交战。
程少臣扶着她上车,替她系好安全带,又将车窗开了一条缝。
有风吹过,脑子真是晕。
旁边的人问她:“你住哪儿?”见她没作声,又问,“你打算去哪里?”
沈安若听到自己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处传来:“随便去哪儿都行。
”她此刻昏昏欲睡,可能真的喝多了。
那男声也很遥远,仿佛在笑,“这是该从淑女口中讲出来的话吗?”车子仿佛发动了,一会儿又说,“拜托你,别睡着。
沈小姐?沈安若?你究竟明不明白,在男人面前不要这样不设防,你会很危险。
你不怕我把你怎样?”他竟然去捏她的耳朵。
沈安若被他捏痛,倚着车门勉强睁开眼,半眯着眼睛斜看他,“你跟喝了酒的女人独处,也很危险啊。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巴不得你把我怎样?”她尽量让自己媚眼如丝,只是经验欠佳。
程少臣愣了片刻,开始大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赤果果’的调戏?”
“不,这是‘赤果果’的勾引。
”安若晕晕然地回答。
今天喝酒状态不佳,她本来可以喝得更多都没事。
安若陷入沉睡前,隐约听见程少臣的低语:“思维还真够清晰的。
”
沈安若做了个梦。
梦里她只身一人在午夜的街头徘徊游荡,明明有家,却不想回。
星光暗淡,路灯昏黄。
有位好心人上前问道:“小姐,你是否迷了路?你住哪儿?我会送你回去。
”
安若答:“你是陌生人,又是男人,我怎么能告诉你我家的地址?”
好心人又说:“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