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汤匙拨弄罗宋汤,他刚打完球,鬓角上有汗,叫室内的温度一吹,显得短发一缕一缕的,还是银灰色,可能是发色有些褪色,发根间偏黑。
即使是这样,他露出两只白皙的胳膊,歪头发呆的样子,还是让覃志钊的心跳有点快。
听见脚步声,方焕问:“要走了吗。
”
他用一张失落的脸庞看向覃志钊,覃志钊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东西还在,真想现在送给他,但他忍住了,‘嗯’了一声,欠身帮方焕拿起外套,“走吧。
”
周一有雨,覃志钊在日历上画叉,周二方焕加班,继续画叉,周三、周三方焕回家陪父母吃饭,总不能推迟到周五吧。
覃志钊蹙眉,在周四画了巨大的圈。
就这样,某天方焕想往常一样下班,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开车的是徐从龙,问他去哪儿,方焕说回家,他想回去泡个澡,觉得这一周都有点累。
徐从龙‘欸’了一声,将车子开出停车场。
其实徐从龙有点像覃志钊的行事风格,只是覃志钊更内敛,从龙更开朗些,长时间的相处,让方焕很信任从龙,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挑剔万分,不知不觉他就在车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灰蒙蒙的,是到了吗,方焕睁开眼。
“到了。
”徐从龙解开安全带,朝后座看。
方焕坐直了些,刚推门下车就觉得不太对劲,因为脚底下全是砂石,他住的小区从入口处到停车场没有一处是砂石路,再抬头望天,一轮明月悬挂在半空,天空仍是灰蓝色。
环顾四周,周围一片空旷,像是大片绵延起伏的草地。
方焕要骂人了:“徐从龙!”
“欸,”徐从龙应声,探出车窗,笑着答:“四周很安全,您放心。
”
方焕懒得骂他,要拉开车门,岂料‘簌簌’两声,车门被锁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徐从龙抢先答:“您在这里等一下,马上----马上!”
说着,他一踩油门,瞬间绝尘而去。
方焕的声音淹没在轮胎摩挲声中,最后一句话响在半空:“徐从龙!你给我听好了!回去我就把你开了!”他现在瞌睡全无,被贴身秘书扔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气又想发疯。
最关键的是他刚刚把手机忘在了车上,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是个什么地方啊,像高尔夫球场,但球场又没有这样宽敞的公路,方焕气得对空气拳打脚踢,过了一会儿,忽觉身后传来一阵亮光,暴躁的发动机轰鸣声接踵而至,对方开了远光灯,他下意识挡了挡。
车速慢慢降下来,最终停在他面前,天色好暗,他都看不清车漆颜色了,是辆敞篷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