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都坐在长桌边,还有几位老先生和小男孩。
这些女人是妻子,是女儿,是母亲,也是姐妹。
她们的男人出发跟史坦尼斯公爵作战,多半一去不回。
气氛凝重,人人悲哀。
身为乔佛里的未婚妻,珊莎有一个尊贵的座位,就在太后右手。
登上高台时,她看到那个站在后墙阴影里的男人。
他身穿一件长长的、刚上油的黑锁甲,手握巨剑——那是父亲的“寒冰”!几乎跟他人一样高。
剑尖着地,剑柄紧攫在瘦长冷硬的指头中,双手交握。
珊莎屏住呼吸,心提到嗓子眼。
伊林·派恩似乎感觉到她的凝视,瘦长的麻子脸转过来。
“‘他’在这儿干什么?”她问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他是太后招募的红袍卫队的新队长。
奥斯佛利咧嘴一笑。
“陛下认为今晚会用上他。
”
伊林爵士是国王的刽子手,他只有一个用途。
她要谁的脑袋?
“全体肃立,向全境守护者,摄政太后,兰尼斯特家族的瑟曦陛下致敬!”御前总管高唱。
瑟曦穿一件雪白的亚麻布裙服,白如御林铁卫的袍子,长长的拖袖露出金绸衬底,浓密的明黄鬈发披在裸露的肩头,纤细的脖子上挂一条钻石和祖母绿的项链。
这身白衣让她有种奇特的纯真,除了脸上有些色斑,真的跟少女一样。
“请坐,”太后在高台上就位之后道,“欢迎各位光临。
”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替她扶住椅子,一名侍童则为珊莎服务。
“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珊莎,”瑟曦说,“初潮还在继续?”
“是的。
”
“真是,男人在外面流血,你却在里面流。
”太后示意上菜。
“伊林爵士为什么在这儿?”珊莎冲口而出。
太后瞥了一眼沉默的刽子手,“为惩办叛徒,必要时也保护我们。
你知道吗?成为刽子手之前,他原本是个骑士。
”她拿汤匙指指舞厅尽头,高大的木门已经紧闭,并上了闩。
“当它被利斧劈开时,你就会庆幸他在这儿了。
”
猎狗在这儿,我才会庆幸,珊莎想。
桑铎·克里冈虽然粗暴,却很厉害,她坚信他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是啊,还有您的卫兵呢,他们也在保护我们。
”
“哼,你应该担心的是谁来保护我们不受这些卫兵的伤害!”太后横了奥斯佛利一眼。
“上天入地,你找不到贞洁的妓女,也找不到忠诚的佣兵。
如果战斗失利,我的卫兵会十万火急地扒下身上红袍,偷走能偷的东西,一走了之。
这些仆人,洗衣妇,马夫……统统都一样,他们首先考虑的是自己那副毫无价值的臭皮囊。
珊莎,你有没有一点概念,被洗劫的城市是什么样子?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你对生活的认识全部来自于歌手,而没有一首歌会赞颂苦痛与不公。
”
“真正的骑士会保护妇女和儿童。
”她一边说,一边觉得这些话好空洞。
“真正的骑士。
”太后似乎颇感有趣,“当然啰,你说得对。
你干吗不当个乖女孩,好好喝你的汤,等着‘星眼’赛米恩和龙骑士伊蒙王子来救你呢?亲爱的,不用怀疑,那个时刻就要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