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
她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变得好像不是自己,紧张……非常紧张。
韩定阳拿着那块表,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确定绝对不是普通小玩意儿的质感之后,他沉默了。
时间,嘀嗒,嘀嗒,嘀嗒……谢柔宛如面临审判的囚徒,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流逝,于她而言都是折磨,都是惊心动魄。
韩定阳在沉默了几分钟后,问她:“多少钱?”
“几百元啦。
”
谢柔心虚得不敢看他。
韩定阳索性翻着礼盒寻找起来,谢柔知道他在找发票,发票当然事先已经被她拿走了。
韩定阳又翻开说明书,找到了表的牌子和型号,然后打开手机浏览器查价格。
谢柔连忙扑过去夺走他的手机:“哪有一收到礼物,谢谢都不说,第一时间就查价格的!还当面查!”
会不会做人啊!
韩定阳看着谢柔,两个人距离很近,几乎快要脸贴脸。
他的目光就像淤泥沼泽,深深地将她吸附住。
就在谢柔即将陷进去的时候,韩定阳垂下眸子,看向手里的那块表。
他的睫毛很长,微微颤动。
终于他不再纠结于价格,而是问道:“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前所未有的认真。
谢柔急于掩饰,连忙拿过电脑来假装玩游戏,装得漫不经心,说:“上次准考证的事,还有你请我和阿春吃饭的事,还有还有,你给我补课,我一直想着感谢你。
那天走在街上,看到这块表,觉得蛮好看,应该适合你,就买了。
”
她尽可能简化买表的过程,没有说她逛了整整一天,货比三家,千挑万选才挑出来这一块表。
总之,就是要送得自然,要显得洒脱,毫无居心。
随随便便买,随随便便送,爱要不要,无所谓。
嗯,就是这种潇洒的态度。
而韩定阳已经将手表戴到自己的手腕上,“咔哒”一声,扣好。
韩定阳晃了晃手腕,他笑得好像盛夏的骄阳似火,说:“可以。
”
想说无数声谢谢,我真的好喜欢这块表,很喜欢送我表的你,和假装很不在意地送我表的你,以及,我真的好喜欢你。
可千言万语,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有两个字,可以。
“你喜欢就好。
”
谢柔红了脸,低着头玩电脑,掩饰自己的紧张和不知所措。
突然,她感觉韩定阳的身体已经凑了过来,贴在了她的背后。
即使隔着衣服,她也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热力,正一点点传导到她的身上,她的身体颤了颤。
韩定阳将戴着表的手伸到谢柔面前,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子。
谢柔烧红了脸,说:“还行。
”
“嗯。
”
接着他另一只手顺势搭在了谢柔的肩膀上,以一种从背后环抱她的姿势,在她耳畔轻轻地说:“我该怎么谢你?”
“啊,不用客气,本来就是我要答谢你的,没有你,我肯定考不上b大……”谢柔只顾着絮絮叨叨,而韩定阳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打断她:“谢定柔,有件事我想了很久。
”
他握住她肩膀的手紧了一下,谢柔全身僵硬,血液开始逆流,脸上充血,耳廓都变得绯红。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手下意识地死死捏着鼠标,抖个没完没了。
“之前,我让你想想我们考上b大之后要怎么样,不知道你想清楚了没有?”
“我……”
“不管你有没有想清楚,反正我想清楚了。
”
“你……”
有时候手抖,真的有可能酿成惨祸。
韩定阳那句“我喜欢你很久了,想和你交往,想当你的男朋友,想亲你,想治你的痛经,想跟你白头偕老”韩式表白还没有说出来,谢柔突然戳进了他电脑桌面上的一个莫名其妙的图标。
电脑屏幕直接跳转到了谢柔的房间画面。
房间里,阿春从卫生间的方向走到床边。
她傻了!怎么从韩定阳的电脑能看到自己的房间!
谢柔傻了,韩定阳更傻了。
“那个……”
不等他解释,谢柔回身一把推开韩定阳:“你在我房间装了什么!你变态啊!”
“不是,是我弟弟的遥感汽车,上面装了摄像头!”
韩定阳慌忙解释,“让黑子叼去了!”
谢柔想起来,那辆看上去做工精美别致的小汽车,是黑背不知道从哪里叼回来送给她的,她把它放在房间当装饰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柔手用捂着脸,又羞又气,“你是不是每天晚上偷窥我!”
韩定阳急了,拍着胸口发誓:“我只看过一次,就是找车那一次,后面就没看了,人品担保!”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要车!”
“我见你喜欢,就想送你了。
”
“韩定阳,我不信你!”
谢柔气得不行,连忙从床上下来,跟他拉开距离,“我不信你!流氓!”
“柔柔!”
韩定阳手忙脚乱地追出去。
杨兆刚好端了水果上楼,看到谢柔急匆匆跑出来,诧异地问:“怎么了?
阿定又欺负你了?”
谢柔脸色通红,死死咬着牙不肯说话。
见她这样子,又看到韩定阳有些衣冠不整地狼狈追出来,联想到除夕夜儿子嘴上不干不净说的下流话,杨兆顷刻间震怒:“韩定阳!你给我跪下!”
韩定阳脚跟一软,直挺挺地跪在谢柔面前。
韩定阳正人君子过,也混蛋王八蛋过,谁都不怕。
晚年回忆起来,他这辈子也只怕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另一个是他的宝贝媳妇儿。
他的前半生里,杨兆女士,他的母亲大人,可以说是他童年至今的梦魇。
她是曾经大院儿里的霸王花,脾气火爆,从小对韩定阳要求极为严格,所以韩定阳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当然,杨兆慈祥的时候,真是全世界最贴心的好妈妈,但是脸一旦垮下来,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也很让人发怵。
譬如现在。
她走到韩定阳面前,厉声问:“臭小子,老实交代,你对柔柔做了什么?”
韩定阳抬头看了谢柔一眼,正要说话,谢柔立刻道:“韩姨,阿定没有对我做什么……”
谢柔还真有点不敢让韩定阳把这件事说出来。
偷窥的罪名可大可小,家里面还好说,要是闹出去让别人知道,韩定阳的声誉总会受损。
谢柔尽管生气,但她还是本能地想要包庇他。
两个人之间可以随便发脾气,甚至打一架泄火,但在长辈面前,他们就必须要统一战线了。
“你不要帮这臭小子说话,我当妈的还不了解他?
大人面前装得正经,实际上蔫儿坏!从小他就欺负你,现在都是成年的人了,还这么没轻没重,把自己当小孩呢?”
谢柔心说,还真是知子莫若母。
杨兆指着韩定阳,气得嘴唇都在抖:“以前在房间里藏色情杂志、光碟,被我翻出来,你赌咒发誓说是蒋承星让你保管的。
我那时候就不该信你,现在你变成这个样子,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有尽到责任。
”
韩定阳要委屈死了,那些光碟,还真是蒋承星不敢往家里拿,搁他这儿藏着的。
好吧,虽然看的时候是他们一起看的……
“韩姨,阿定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
”
谢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阿定跟我相处时一直很规矩,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就是偶尔跟我拌嘴,开玩笑而已。
刚刚我们起了点争执,也是我小气,就不开心了,真的没什么。
”
杨兆闻言,还有些不相信,问韩定阳:“你自己说,是这样吗?”
谢柔看向韩定阳,给他递眼色。
然而韩定阳沉默了片刻,说:“不是,我的确有对柔柔做不好的事情,这个我认。
”
谢柔大吃一惊,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
韩定阳抬头对杨兆说:“您罚我吧,这次我不抱怨。
”
杨兆气稍稍消了些。
韩定阳内里无论怎么坏,有一点好,那就是敢做敢当。
她知道俩孩子感情要好,平时闹得可能过分了些,但这都是小儿女的私密,说出来兴许还会难为情,所以她不再多问,只把韩定阳教训了一番,让他跟谢柔道歉,惩罚他不准吃晚饭,好好反省。
韩定阳痛快地应承下来。
这件事也就作罢了。
谢柔匆匆回家,把小汽车塞进柜子里锁起来,回头急切问阿春:“你刚刚有没有在房间换衣服?”
阿春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
”
谢柔松了口气:“那就好。
”
“怎么了?”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瞒阿春。
她们之间从来没有秘密,所以谢柔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阿春听了之后盛怒不已:“太恶心了!”
阿春的反应在谢柔意料之中。
她本来就有点排斥男生的倾向,听到这种事,肯定生气。
“刚刚我也很生气,不过事后冷静下来后,我想了想,阿定说只看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打开过视频,我觉得他没有骗人。
”
韩定阳虽然平时嘴巴坏了些,跟她说话喜欢戏弄她,不大正经,但是人品信得过,不会故意干偷窥这种下三烂的事情,他做了就会承认。
“柔柔,我觉得你把他想得太好了。
”
阿春戒备地说,“男人的人品由下半身决定,你不能因为喜欢他,就在脑子里把他无限美化。
本质上来说,他是男人,是男人就下流。
”
“不……不会,阿定绝对不下流。
”
“你想想,在女生的房间里装了摄像头,一打开就可以看到她睡觉,换衣服,各种私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忍得住!说什么只看过一次,肯定是骗人的!”
阿春情绪越来越激动,“男生都是这副德行,恶心。
”
谢柔心里略有疑惑,但是她还是很难相信韩定阳会这样。
他不是阿春说的那种人,他不恶心。
她那么喜欢他啊,即使他有缺点,但是那些缺点在谢柔看来也都是讨人喜欢的。
“我觉得你可能对阿定有所误解,以后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
谢柔笃定地说。
阿春了解谢柔,她认定的东西很难改变。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破坏她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不再发表任何意见,只说:“把那辆装了摄像头的车丢了吧。
”
谢柔说:“我拿去还掉,毕竟是阿驰的玩具。
”
阿春点了点头,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闭了嘴。
晚上谢柔遛狗的时候,遛到了韩家大宅后院儿。
一声熟悉的口哨之后,黑背从后院儿墙脚韩定阳给它修的小门钻了进去。
韩定阳在院墙里面,俯身问黑背:“妈妈呢?”
谢柔蹲下来,朝小门探头探脑:“阿定,我在这里。
”
韩定阳也蹲下来,从小门里探头看她,又要跟她解释:“我真的只看过一次。
如果知道是你捡回去,放在房间,我绝对不会看的!”
他急切解释的样子,让谢柔相信他了:“真的?”
“启动视频都会有记录,我可以把日志调给你看,你等一下。
”
还没等谢柔说话,韩定阳已经匆匆离开,跑回了楼上拿了电脑,噼里啪啦地敲开日志文档,从小门递给谢柔。
谢柔望着那一堆符码说:“我看不懂。
”
“我教你,从这里可以看到最近一次打开的日期是在去年,之前是没有记录,之后也没有。
”
谢柔将电脑退回去,说:“不用了,我信你。
”
韩定阳松了口气:“我们从小就认识,虽然有时候我对你很过分,爱欺负你,这我承认。
我再欲求不满,也不会对你做这样的事。
”
谢柔想到上次他说的“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话,突然有点不开心,失落感一点点漫上心头。
“你在想什么?”
韩定阳见她久久不说话,问道,“你心里是不是还在疑惑?”
“没了。
”
谢柔了无兴致,将小车从门里递过去,“还给阿驰。
”
韩定阳没有接,而是说:“阿驰有新玩具了,你喜欢就留着吧。
”
谢柔接过了小汽车,说:“这里面有电池吗?”
“有,你要是不想被我看,就把电池弄下来。
”
“嗯。
”
谢柔又问,“你还在受罚,没有吃饭吗?”
“还没。
”
“饿吗?”
“好饿。
”
谢柔从书包里拿出小面包,从小门里递过去。
“还是媳妇儿疼我。
”
“别乱讲。
”
谢柔脸红了。
黑背连忙凑上来,吐着大舌头呼呼地嗅来嗅去。
韩定阳温柔地扬了扬面包:“这是妈妈给爸爸的救济粮,乖一点,不要抢。
”
“黑背,回来。
”
谢柔唤了一声,“别打扰你爸享用晚餐。
”
“哎……”韩定阳大口吃着面包,鼓着腮帮子叫住谢柔,“你家有多的房间,分出来给你那个好朋友住,别跟她睡一张床了。
”
谢柔给黑背系上牵引绳,闻言愣了愣,不明白韩定阳为什么会说这个。
“我跟阿春睡有什么问题?”
韩定阳想到刚刚的视频画面里,阿春随意出入谢柔的房间,他心里本能地感觉到不舒服。
韩定阳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阿春看谢柔的眼神怪怪的。
但是他不想把这种不舒服传达给谢柔,他揉了揉装面包的胶质袋子,说:“你不是失眠吗,两个人能睡得着?”
“还好了,反正一个人失眠,两个人还能聊聊天。
”
对于这件事,韩定阳的语气反而异常坚定起来:“我说,别跟她睡一张床了。
”
“阿定?”
“你答应我。
”
“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
谢柔无奈,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没有理由,反正你不准跟她睡了。
”
“你很无理取闹。
”
谢柔牵着黑背起身离开。
“谢柔,记得啊,不准跟她睡了。
”
韩定阳的声音在院墙内响起来,谢柔很少见他对什么事情这样执着。
谢柔不明所以,回家以后,还是给阿春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打算等阿春兼职下班回来之后,让她睡在里面。
“就在我房间隔壁,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晚上我也不会关门。
”
谢柔跟阿春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忐忑,而阿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柔柔,你不想跟我睡一张床,为什么呢,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谢柔就怕阿春露出这种表情,胡思乱想。
她说:“没有,你知道我晚上可能会睡不好,所以我想分开睡会比较好。
”
“真的吗?”
阿春疑惑地问,低头想了想,说,“你今天是不是去找韩定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