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狼狈的样子?”
阿春心里积攒着连日来失意的怨气,端着咖啡杯的手都禁不住有些颤抖。
“你现在气头上,我不跟你争执。
”
谢柔拿起包,起身要走。
阿春注意到,那款chanel新款手包是前阵子韩定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会打扮了,有气质了,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
”
阿春不依不饶地说,“你有关心你,疼爱你,愿意豁出自己的事业,帮你铺路的男朋友。
而我胡阿春算什么!幸福的人就不要再到不幸的人面前来讲道理了,你和韩定阳幸福快乐的时候,又几时想过我胡阿春!”
谢柔的脚顿住,她压抑着心里头烧燎的怒火,回头道:“你不要疯狗乱咬人好不!如果不幸也能成为一种资本的话,我谢定柔比你胡阿春,更有资本怨天尤人。
我没有你那样的漂亮脸蛋,而给了我这张脸的两个人一个不要我,另一个……”
她顿了顿,沉声道:“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来的,不是求,更不是跟谁发脾气来!我在你接片、接广告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形体室压腿,对着镜子表演……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
”
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胡阿春冷笑:“你真的以为你的事业和机会是凭借自己努力得来的吗?”
谢柔回头:“你说什么?”
阿春端起咖啡杯,遥遥地敬她:“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天道酬。
韩定阳把你保护得太好,以至你如此天真。
不然你去问问他啊,问问他去年11月13号那天晚上,他到底在干什么。
”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渐晚了,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雨。
今年的春雨姗姗来迟,空气有些冷。
谢柔收了伞,闭上眼睛,任由稀疏的雨点润湿脸庞。
她恍然想起了那一晚,韩定阳所在研究室的重要报告会,他并没有出席,为此周平亮学长很生气。
隔这么久,韩定阳却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今天阿春在失态的情况下突然提及,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
谢柔没有直接询问韩定阳,转而给经纪人秦欢拨电话过去。
细雨渐渐地飘成了中雨,天色越渐阴沉了下去,给人一种压顶的抑郁感。
研究室里,周平亮前脚刚刚离开,蒋亦初走到韩定阳的桌前,放下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韩定阳埋头于一堆数据代码,并没有抬头,只道了声:“谢谢。
”
蒋亦初看看研究室,里面只剩了他们两人,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对韩定阳道:“定阳,你有没有怀疑过?”
“什么?”
韩定阳这才恍然抬头。
“pg的项目,我虽然不是你们组的,但是也有所耳闻。
这个项目在上次报告会以后,周平亮学长说并没有吸引到投资人的兴趣。
”
韩定阳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因为有许多硬性的缺陷和需要改进的地方,所以还要再完善一下。
”
“可是我最近频频看到他跟校外的一些人员接触,穿得人模狗样的,看上去应该是谈正经事。
”
蒋亦初说,“而且pg的项目,老师相当看好,你们做得也很不错,怎么可能吸引不到任何投资?”
“你的意思是,周平亮学长骗我?”
“我是叫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
蒋亦初直起身子,道,“不要平白给人做嫁衣了。
谁不知道整个pg项目你才是最核心的研发人员,说句不好听的,虽然周平亮学历比你高,可是他的脑子与你相比差太远了。
”
“周平亮学长手里还有别的项目,跟校外人员接触也是正常的。
连你都知道我才是pg的核心研发人员,整个项目组六个人,他能个个瞒过去?”
蒋亦初讪讪地道:“反正我就是有点疑惑。
不过你既然这样相信他,就当我是坏人好了,反正在你那小女朋友眼里和心里,我就没当过好人。
”
提及谢柔,韩定阳目光才渐渐柔和起来,笑着说:“柔柔又得罪学姐了?
傻大个不懂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
看着韩定阳眼里眉间的柔情蜜意,蒋亦初有点吃味,心里越发地泛起了苦涩。
能够被他那样温柔的眉眼凝望的女孩,应该是多么幸福啊。
蒋亦初回头,就看到谢柔独自站在门边,收了伞,却顾虑着,并没有进来。
她便拿了自己的书包,准备出门去。
“学姐好。
”
她路过的时候,谢柔跟她打招呼。
蒋亦初打量着谢柔,比起两年前,她的确变了很多,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丢人群怎么都找不出来的平凡假小子。
这天的她穿着一款黑色风衣,虽然依旧蓄着短发,不过发型却是经过了精心的修剪,齐耳的碎发,风度翩翩。
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站在那儿,即便什么也不说不做,气场却不容忽视。
“怎么这时候过来?”
韩定阳起身迎上谢柔。
谢柔将两把伞顺手放在门边,理了理黑色的风衣领口,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下雨了,我来接你回家。
”
韩定阳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将她一整个圈进怀里,用下巴蹭刮她小巧的鼻尖,贪婪地呼吸她身体的味道:“marcjacobs?”
“就你狗鼻子,能赶上黑背了。
”
同居半年来,她梳妆台上陈列的所有的香水,他总是能一鼻子就嗅出是哪一款味道。
韩定阳说:“黑背最近胃口不大好,应该是想你想的,开春之后抽个时间,回大院看看。
”
“这一阵忙完以后,我就回大院看它。
它一直养在你家里,挺不好意思的,我找个机会把它接回来。
”
“就你跟你哥住的那百来平的房子,住你俩刚好,多一条狗就闹腾了。
养在我家里,宽宽敞敞的大院子,你问问它自己,愿不愿意跟你走。
”
“嫌我啊!”
谢柔开玩笑说,“等我挣了大钱,也买大别墅!比你家还大的那种。
”
“行啊!”
韩定阳说,“到时候我跟黑背一块儿来你家蹭大房子住。
”
谢柔不再与他顽笑,正经地问:“伯父伯母身体还好吗?”
“什么伯父伯母!”
谢柔将手放在他的胸前,抬头看他,笑道:“咱爸咱妈。
”
韩定阳满意了:“最近搞廉建,上面下来的人不少,把我爸累得够呛。
我妈工作也忙,挺辛苦的,咱们是应该多回去看看,免得她空虚寂寞。
”
“哪有这样说自己妈妈的?”
谢柔斜他一眼,“什么空虚寂寞!”
“你这小脑袋瓜还能不能纯洁了?”
韩定阳反咬她一口,“欠收拾是吧?”
“阿定,你这边忙完了吗?
我想回家。
”
“还有一点,刚刚被学姐打断了一下。
”
“那我等你做完。
”
谢柔乖乖地在他的书桌边坐下来,随手从包里抽出一本书来翻阅。
韩定阳坐回旋转椅边,继续写代码。
突然,谢柔想起什么,抬头问:“学姐找你说什么?”
韩定阳正要回答,谢柔连忙又道:“算了,还是不打扰你,你快写。
”
韩定阳见她这纠结的小模样,笑了一下:“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醋她?”
“谁醋了!你数数从大一到大三,喜欢你的女孩,排起来可以绕操场三圈,我还能挨个醋?”
谢柔闷闷说完,又连忙道,“不说了,你快写,我不打扰你。
”
韩定阳刚好也碰到一点麻烦,又弄了将近半个小时。
他看了看边上专注看书的谢柔,索性将键盘一推,伸个懒腰:“算了,不写了,咱回家。
”
韩定阳取下外套穿上,谢柔走过来帮他整理衣领,说:“你还是把今天的工作做完吧,别一天又推一天。
”
“不写了。
”
韩定阳坚持道。
走出图灵楼,雨已经小了很多。
街道反射着路灯湿漉漉的光芒,一阵风过,有些寒意。
韩定阳将谢柔圈进自己的大衣里,跟她同撑一把伞。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韩定阳走进去买东西。
谢柔站在门边等他,待他出来的时候问道:“买什么?”
韩定阳将一块巧克力递给她:“心情不好,吃点甜的。
”
“你怎么……”
怎么看出来的。
韩定阳笑着说:“就你那小样,开心不开心都挂脸上,瞒得过谁?”
谢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其实……”
“回家再说吧。
”
韩定阳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回家慢慢跟我说。
”
“好。
”
谢柔和韩定阳是大三的时候开始同居的,他们租住的小区距离学校不远,离市区也挺近。
虽然谢柔已经完全没有课了,不过韩定阳每天还是要回学校。
谢柔放在寝室里的东西没有搬,她不敢跟谢谨言说已经搬出来跟男朋友同住了。
以谢谨言那性子,估摸着得杀过来把韩定阳揍一顿。
所以有时候老哥过来查岗,谢柔还是要回寝室装装样子,周末得空了,也要回哥哥家里住两天。
租住的家里,装修布置都很清水,不过韩定阳还是把整个家收拾得妥妥帖帖,看上去干净素雅。
同居小半年之后,谢柔才渐渐发现,她以前所认识的韩定阳只是冰山一角。
抛掉崇拜与爱慕的光环,她在生活中见识到的是最真实且鲜活的韩定阳。
他心情不错的时候会哼歌,轻快的小调子,谢柔也听不出来是什么。
在外面,韩定阳是特爷们、特仗义的b城汉子。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娇一下子,累着了,回家往沙发上一瘫,死都不会动弹的那种,直到谢柔把饭菜递到嘴边了,他才会眨眨眼睛,撒娇耍赖要谢柔喂他吃饭。
不过这种情况发生的次数不多,因为谢柔平时工作也很忙,大部分的时间,家里的家务是韩定阳一人承包。
在韩定阳的心里,似乎有着很重的家庭情结。
他总是说,无论多忙,总归还是要回家吃饭的,因为是一家人。
所以谢柔忙的时候,他就要回家做饭。
有时候谢柔实在赶不回来吃饭,他也要给她送过去。
韩定阳并不完美,他脾气急躁,有时候太累了或者被一个问题纠缠着,会没有耐心,甚至发点火。
一开始谢柔还会跟他杠几句嘴,不过后来摸清他这狗脾气之后,她索性也学聪明了,不再硬碰硬,就跟他委屈。
只要她一委屈,甭管谁对谁错,那都是韩定阳的错。
韩定阳哄媳妇很有路子,谢柔吃他这一套,上瘾,没救。
房间只亮了一盏淡黄色的壁灯,光线黯淡。
韩定阳在阳台上找到了谢柔。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长版衬衣,裤脚落到腿根处。
她的身材从来不是丰满型的,这些年因为有意地控制饮食,越发纤瘦。
天空阴沉沉,时而有微雨飘进阳台,落在皮肤上冰冰凉的,远处的灯火阑珊将她的背影衬得更加黯淡。
身后,结实的手臂从两边环上来,将她整个拥进温暖的怀抱里。
谢柔回头,嗅到了韩定阳身上沐浴露的清新气味以及他身上男人的气息。
谢柔闷闷地说:“我今天跟阿春吵架了。
”
“塑料姐妹花,终于掰了?”
谢柔手肘狠狠戳了他一下:“你就会幸灾乐祸!”
韩定阳重新抱紧她:“怎么回事?”
“她这段时间事业不顺,怪我没能拉她一把,说了些奇怪的话,好像我一直都很对不起她似的。
”
韩定阳沉默了半晌,说:“没什么好想的。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难免会说出冲动之言。
她事后想起来,兴许会懊恼,会跟你道歉。
”
“我不是因为阿春说我的那些话,而是……”她转过身,抬头看着韩定阳,“是因为……”
“嗯?”
谢柔踟蹰了一下,终究还是将阿春告诉她的那件事说出来。
她牵起韩定阳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道:“阿定,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
韩定阳沉默了片刻,嘴角浮现一丝笑意,顺势抱紧她。
他低头凑近她,轻轻嗅了嗅,道:“又换了一种味道。
”
谢柔伸手揽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凑近他的耳畔,声音略喑哑,带着淡淡的魅惑气息:“dior红毒。
”
自此很长的一段时间,谢柔跟阿春的关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持局面。
好几次在学校遇到,阿春都低头匆匆走过,倒与她成了陌路人一般。
那日从自习室出来,阿春难得遇到韩定阳。
他站在逸夫楼一楼的花坛边,穿着一件深色卫衣,阳光透过参天的梧桐树枝叶倾洒在他的发梢间,显出几分清新和运动感。
这两年,他帅得越发张扬了起来,比初见之时更添了几分成熟的意味。
他跟身边的朋友说了几句话,一转头,便看见了阿春。
朋友与他告辞以后,韩定阳便朝着阿春走了过来。
阿春本来想离开的,可是韩定阳已经到跟前了,就这样走掉似乎也不大好,便准备与他虚与委蛇几句,应付一下。
却不曾想,韩定阳开口便问道:“上次在酒店的事情,你告诉谢柔了。
”
阿春的心微微一提,那日情急之下,的确是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她也非常后悔。
“我说了。
”
韩定阳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点点头,便要离开。
阿春有些疑惑,这件事韩定阳都瞒了这么久,此时突然被她说破,以他的性子,怎么竟一点脾气没有,就这么心平气和地放过?
“喂,你什么意思?”
阿春几步追上去,“那件事是我说的,那又怎么样?”
韩定阳回头觑她一眼:“并不想对你怎么样,只是提醒你而已。
”
“你要提醒我什么?”
“一定要我掰扯得清楚明白?”
韩定阳的态度有些激怒阿春了,本来这段时间她的心情就不大,凭什么谢柔欺负了她,韩定阳又来给她颜色看!
“你倒是说说看啊!我胡阿春怎么就不明白了!”
韩定阳回顾四周,已经有不少同学在指点围观,他不想闹得人尽皆知,索性继续往前走。
阿春跟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