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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梅竹马的阿定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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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教务主任、班主任、年级主任等一大帮人涌入女寝308的时候,谢柔正跟她的室友阿春蜷在一个被窝里睡午觉。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密集的雨点击打在树叶上,哗啦作响。

     不远处黑云滚滚,翻涌着银白的闪电。

     天花板的白灰皮剥落了一大片,正好掉在教务主任秃顶的脑袋上,他顾不得拍掉头上的灰尘,因为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又震怒。

     在场老师那阴沉的脸色,如同远处黑压压的乌云。

     而隔壁寝室不少女生也溜出来,朝308寝室探头探脑,等着看好戏。

     谢柔看到这么多人冲进来,脑子先是空白了几秒,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冲那一帮人尖声大喊:“出去!” 一道闪电自天际劈斩而下,照亮了她棱角分明的侧脸,她愤怒的目光宛如匕首,尖锐地看向每一个人。

     当天下午,谢柔和室友阿春被拎到教务处,每个老师脸上的神色都无比凝重。

     谢柔看到自己的舅舅跑进教务处,他满头大汗,气不打一处来,戳着她的脑袋,破口大骂:“你做的好事!” 谢柔一言不发。

     桌上放着一条蒂凡尼的手链,是从谢柔的抽屉里搜出来的,但那不是她的东西,而是属于班上另外一位女孩子。

     两天前,手链失窃,女孩着急得都要报警了。

     “这东西是从谢柔的抽屉里搜出来的,跟我们家阿春有什么关系?” 阿春的母亲将自家女儿拉到身后。

     班主任说:“阿春说,这东西是她拿的。

    ” “开什么玩笑!” 阿春母亲怒声道,“我们家闺女打小老实,绝对不可能干这种事。

    ” 她回头看了谢柔一眼,只见谢柔嚼着口香糖,随意地斜倚在墙边,神情不羁,于是断言道:“肯定是她拿的!” “说什么呢!” 谢柔的舅舅赶紧反驳,“你家孩子不是都承认了吗?” “什么承认!一定是你家小孩逼我们阿春的。

    ” 面对家长的咄咄逼人,阿春终于低下了头,紧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谢柔在学校里没有什么朋友,遇到事情总是单打独斗,被认定为问题少女。

     阿春是她唯一的朋友。

     阿春性子柔弱,谢柔保护她不被欺负,两人时常出双入对。

     今年谢柔住校,阿春也搬到学校陪她。

     阿春平时从来不和男孩子交往,也不喜欢和男孩说话,只和谢柔要好。

     两位姑娘感情好,这次偷窃事件,两人都说是自己干的。

     舅舅只顾着骂谢柔:“你妈把你这么个拖油瓶留给我们,你平时不好好学习就算了,现在还偷东西,你对得起谁!” 谢柔沉声说:“我也可以走。

    ” “你走? 一没本事,二没手艺,你能走去哪里? 让你在学校读书,不好好读,搞东搞西,现在搞出事情来了,你说怎么办?” 教务主任的意思,偷窃事件对学校的声誉有极大的影响。

     反正两个女孩是不能在一起学习了,犯事的两个人总有一个要退学。

     舅舅说:“马上就要毕业了,这时候退学不厚道啊!好歹让这死丫头拿个高中文凭,将来也好出去打工!” “东西是从她们的抽屉里翻出来的!这传出去,我们学校还怎么招生!” 教务主任的态度很坚决,“现在两个人都说是自己干的,你们家长自己商量,退一个吧。

    ” “我们阿春是绝对不能退学的!” 阿春母亲的态度也很坚决,“阿春成绩好,年级第一名咧!退了学,一辈子都毁了!” 谢柔舅舅说:“那我们也不能退!” “明显这事就是你们家孩子干的,就该叫她退!” 阿春母亲嚷道。

     谢柔舅舅着急上火道:“凭啥!没这种事!” 两个家长越吵越离谱,教务主任听得头痛,让他们回家去吵。

     在学校闹,影响甚是恶劣。

     而谢柔自始至终背靠着墙看着天花板未发一言,临到末了,她才说:“阿春成绩好,我成绩差,我退学。

    ” 当天晚上,谢柔听到舅舅和舅妈房间里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舅舅叹息一声,说:“她爷爷刚刚打电话过来,要把这丫头接回b城继续读书。

    ” 舅妈坚决地说:“这要是接走了,以后抚养费咱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绝对不能让那边把人接走!” “不然怎么办,难不成真让丫头退学?” 舅妈轻哼了一声:“退学就退学呗,让她在咱家店里打工帮忙。

    ” 舅舅连忙说:“这不成,要真退学,她爷爷知道了还不闹? 到时候打起官司来,是咱们理亏。

     再说,她明年就满十八岁,咱们拿不到抚养费了,留着反而吃亏,不如送出去。

    ” 谢柔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

     谢柔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

     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哥哥被判给父亲那边的家人,在b城生活;而谢柔则跟着母亲这边的亲人,在南方小镇生活。

     父亲因事故过世,而母亲带她回娘家后没多久也因病去世。

     谢柔留在舅舅家,让舅舅照管着,虽然爷爷多次要求要把谢柔接回b城生活,但是舅舅死都不同意,宁可闹上法庭,理由是谢柔爷爷年迈了,不能照顾小孩。

     那个时候,谢柔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父母双双过世的打击让她整个人心灰意冷,长辈们争得面红耳赤,她却是一副爱咋咋的态度,不大想挪窝,最后还是跟了舅舅。

     后来,谢柔渐渐长大了些才知道,舅舅不是舍不得她,而是舍不得爷爷家每个月汇过来的高额抚养费。

     这笔抚养费,让舅舅家在小镇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两天后,一辆b城牌照的小轿车驶入小镇,停在了谢柔家的院子前。

     从车上下来一位模样英俊的年轻人,与谢柔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是谢柔的哥哥谢谨言。

     他来给谢柔办退学手续,然后把她接回b城继续念书。

     哥哥谢谨言来小镇之后,并没有立刻给谢柔办退学手续,而是先跟学校方面详细了解她被开除的原因。

     教务主任没料到谢柔居然还有哥哥,更没想到的是,她哥哥居然是b城身居要职的厉害人物。

     事情有点尴尬了。

     教务主任一开始斩钉截铁说是谢柔偷了东西,还把几个见证的同学叫过来问了。

     然而在谢谨言亮出身份之后,他立刻战战兢兢改口,说都是误会,是同学诬陷,其实退学的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谢谨言直接问:“那个举报的同学呢? 我想问问他。

    ” 教务主任汗流浃背,连忙道:“是短信匿名举报的。

    ” “短信给我看看。

    ” 教务主任看着谢谨言不怒自威的模样,联想到他们家在b城的权势,还是将短信给谢谨言看了——他可得罪不起这样的人物。

     短信内容如下—— 检举信:谢柔偷了李雪阳的项链,情况属实,请老师在今天中午来女寝308查验谢柔的抽屉,真相很快就大白了。

     看完短信,谢谨言皱了皱眉,这条短信未免太过笃定。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谢柔跟阿春在小河边的桥洞底下见了一面。

     阿春拉着谢柔的手,低声说:“终于成功了!” 谢柔点点头,又关切地问她:“你妈妈有为难你吗?” 阿春摇头:“骂了两句也就算了。

     她相信我没偷东西,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像正经女孩,怕你把我带坏了。

    ” 谢柔的确不像好女孩,她染着一头爆炸黄,左边耳廓上戴了五个耳钉,锁骨还有英文字母文身。

     她的模样清秀俊俏,跟她帅气的哥哥谢谨言如出一辙,独独缺了女性温婉娇媚的气质,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

     只有阿春知道,她倔强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柔软的少女心。

     “这次为了帮我,害你被大家这样误会,对不起。

    ” 阿春连连摆手:“你千万别这样说,咱们是好朋友嘛,为好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还有李雪阳,其实还多亏了她呢。

    ” “是啊。

    ” 多亏她愿意把项链借给她们,自导自演地演这一出偷窃闹剧,谢柔才有机会退学。

     “柔柔,既然有进b城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再虚度光阴了。

    ” 阿春苦口婆心地劝道,“要是有不会做的题,就打电话问我。

    ” “我知道的。

    ” 谢柔攥紧了拳头,“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 面临高中毕业,谢柔的成绩又不好,她怕,怕自己永远都走不出去这个小镇。

     所以她孤注一掷,想办法一定要离开这个封闭的小镇。

     上车后,谢柔一直沉默,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一言不发。

     哥哥谢谨言看着她,以为她是因为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家乡,心里难受才这样,所以很是心疼。

     他将手搭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按了按。

     他不大会安慰女孩子,所以只好简单地说:“哥哥在。

    ” 谢柔微微侧眸,看向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双手。

     白皙修长,如同玉琢,一看就是丰厚水土养出来的一双手,从来不沾阳春水。

     谢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有粗糙的茧子,是她每天晚上洗碗干活直到深夜的见证。

     谢柔心里突然有点嫉妒。

     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谢柔发现,哥哥似乎很想和她亲近。

     他买了好多零食放在车上,还给她买了新衣服、新鞋子和女生喜欢的配饰与小玩意儿。

     甚至因为怕她无聊,还给她讲冷笑话。

     谢柔淡定地看着他一边说一边笑,笑得抽筋打嗝。

     他的皮肤白皙,温润如美玉,一双榛色眼眸泛着柔和的波光,嘴角上扬的弧度,让她想到了冬日里的暖阳,她哥哥真是好看得令人窒息。

     很多人说他们兄妹长得像,可是从来没有人夸过她漂亮。

     谢谨言的手碰到谢柔的耳垂,谢柔瑟缩了一下。

     他轻轻地将耳钉一颗一颗摘下来,动作细致而专注:“回去以后见到爷爷,就不要戴这些东西了。

     爷爷很传统,见不得女孩这样打扮,知道吗?” 他仔细地叮嘱,语气温柔。

     “嗯。

    ” 谢柔听话地点头。

     “以后咱们兄妹应该不会分开了。

    ” “嗯。

    ” “除了‘嗯’,你还会讲什么?” 谢柔眨眨眼,甜甜地叫了他一声:“谨言哥。

    ” 她叫出“谨言哥”的那一瞬,谢谨言感觉自己的心尖尖仿佛都要融化了。

     过去,他跟妹妹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他时不时会打电话询问她的学习和生活。

     对这个长于南方的亲妹妹,他满心爱怜。

     谢谨言决定,一定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照顾,再不让她受欺负。

     谢谨言带谢柔回b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剪头发。

     要是牵着这只“小金毛”回去,多半要把爷爷的肺都气炸。

     过去无论怎么受委屈、被排挤,谢柔都没哭,可是理发师给她抹上黑色染发剂,一通折腾后拿着剪刀在她头上“咔嚓咔嚓”的时候,谢柔哭得死去活来,苦苦哀求谢谨言手下留情。

     她哭着说自己本来就像男生,现在剪短头发更像了,那还不如干脆就不要活了。

     可谢谨言面不改色,眼睛都不眨一下,修长的手指飞快翻动着短发造型书册。

     经过他直男审美的一番鉴赏,最后他让理发师给谢柔弄了个侧分齐耳清爽的短发。

     理发师几剪刀下来,很快搞定。

     谢柔不哭了,一双通红的眼睛透过镜子怨念地看着谢谨言。

     谢谨言挑挑眉,心说,我还治不了你了。

     他当兵多年,再顽劣的新兵蛋子都让他驯得服服帖帖。

     剪了头发的谢柔看上去酷酷的,像男孩,却又比一般男孩更添了几分俊美。

     没了那夸张的金毛发型,她清秀的容颜便显山露水,引得理发店里的洗头妹纷纷出来观望。

     好些个女孩子羞答答地红了脸。

     她好帅!鲜少见到比男孩子还帅的女孩! 几个小时后,谢柔在大院儿的别墅前见到了幸福和谐的一家三口。

     小叔谢绍祺,小婶苏青,以及他们的女儿谢禾熙。

     他们跟爷爷和她哥哥一起住在大院儿里头,是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

     爷爷两鬓斑白,却依旧精神矍铄,只是看上去有点严肃。

     小叔谢绍祺对谢柔还算热情,说一路辛苦了,招呼她赶紧进屋。

     晚饭后,小婶苏青给老爷子谢正棠泡了一杯茶,一双丹凤眼不停打量着这位侄女。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还真是乡下来的野孩子。

     跟她一对比,端坐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保持端庄仪态的谢禾熙——她的女儿,才是真正的淑女。

     爷爷谢正棠说:“我让你哥把你安排到首一中,咱们大院儿里的小孩都在那所学校念书,以后上下学也好有伴儿,就念零班。

    ” 苏青连忙说:“零班的课程抓得紧,柔柔能跟得上吗?” 爷爷说:“谢家的小孩,聪明是天生的。

    ” 谢柔愣了愣,老爷子这么有自信? 不过随即她就想明白了,基因强势,她的哥哥谢谨言和堂妹谢禾熙都是相当优秀的。

     只是谢柔嘛……在学校的时候就是问题少女,优秀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听老爷子那么说,苏青又说:“乡镇中学即便是考第一名,放在首一中,说不定都要排到几百名以后了,更别说她的成绩本来就不好……” “不好就让老师给她补课。

    ” 老爷子沉声道。

     小叔见老爷子不高兴,连忙岔开话题问谢柔:“柔柔,你想去零班吗?” 谢柔点了点头:“可以的。

    ” 这个家看上去还是老爷子做主,顺着他总没错。

     深夜,一轮明月高悬于窗棂边。

     谢柔再度失眠。

     她从小就有失眠症,类似神经衰弱。

     失眠时,人就像夜里的游魂,能让她发现白天里那些伪善的笑容下的真面目。

     因为在黑夜里,人们无须伪装,会放松警惕。

     她溜达出去,上了个洗手间,路过小叔小婶的房间时,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苏青不甘心地说:“我还不知道吗,不就是因为阿定在零班!老爷子这是处心积虑想把这两人凑一块儿去。

    ” 谢绍祺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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