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在冰面上,融出个个小红点。
他想起父亲常说的"冰冻三尺非日之寒",现在才明白,报仇的本事,也不是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步鹰就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抽着自卷的烟,烟锅里的火星在晨光里明灭。
看见燕双鹰凿出的冰面歪歪扭扭,他就捡起块石头扔过去,砸在他脚边:"冰面都凿不平,将来怎么瞄准?"看见他磨匕首的姿势不对,就走过去用脚把马蹄铁踢翻,"手腕都不稳,杀得了谁?"
白天练的是手上的功夫。
步鹰教他用匕首削松木,要求削出的木片薄得能透光;教他用步枪的准星瞄准远处的飞鸟,眼睛盯着准星,直到流出眼泪也不能眨;教他辨认脚印——土匪的脚印歪歪扭扭,日军的脚印整齐却深,百姓的脚印浅却稳,从脚印里能看出对方的轻重缓急,甚至能猜出心里在想什么。
晚上学的是脑子。
步鹰在山洞的石壁上画地图,用炭笔标出日军的岗楼、土匪的巢穴、暗河的流向、密林的路径,哪个地方适合设伏,哪个地方是死胡同,哪个地方的风向会暴露行踪,都讲得清清楚楚。
他还讲日军的战术,土匪的习性,甚至教他几句日语和土匪的黑话,"知己知彼,才能把命留住。
"
半个月后的夜里,燕双鹰终于能把匕首磨得能刮胡子了。
他在暗河的冰面上照了照,看见张消瘦却眼神锐利的脸,嘴角的伤口结了痂,像道新刻的刀疤。
步鹰扔给他把大刀,是用日军的军刀改的,比步鹰原来那把短些,却更趁手,"明天开始练刀,天亮前砍断三十根碗口粗的桦树,不许用蛮力。
"
砍树的第四天,燕双鹰的胳膊肿得像根棒槌。
他握着刀的手不停地抖,虎口裂了道又道口子,血把刀柄都染红了。
步鹰却像没看见,只是往他面前扔了根更粗的松树,"用刀要借势,像风吹树样,顺着劲儿走。
"老人接过刀示范,刀刃划过树干时几乎没出声,松树却轰然倒地,切口平得像用锯子锯的,"力气要用在刀刃上,不是胳膊上。
"
三月的雪开始化了,关东山的泥土透出股腥气。
步鹰带着燕双鹰去黑风口附近的日军岗楼侦查,两人趴在雪窝里,用树枝伪装好,能听见岗楼里日军的笑声。
步鹰用根草茎在雪地上画岗楼的结构图,哪里有机枪位,哪里有出口,哨兵换岗的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等雪化透了,咱们就端了它。
"
燕双鹰的枪法在步鹰的调教下突飞猛进。
他能在五十步外打中土匪丢弃的酒瓶,能在风里射中飞翔的野鸡,甚至能闭着眼睛拆装步枪,蒙着眼也能摸到子弹上的划痕。
但步鹰总说:"枪是死的,人是活的。
真到了生死关头,能靠的只有自己。
"老人教他近身格斗,教他怎么用石头当武器,教他怎么在绝境里找到生机。
四月的枫树林冒出红芽时,步鹰带燕双鹰端了日军的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