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病,死了就扔进焚尸炉,骨头磨成粉撒进河里......"
燕双鹰往火堆里添了根松木,火苗舔着木柴,爆出的火星落在他的手背上,却没感觉到烫。
他想起二柱拾柴时总爱哼的小调,是他娘教的;想起那孩子的小布鞋总磨破鞋底,王婶每晚都在油灯下缝补;想起三天前还看见他在窝棚外堆雪人,用弹壳做雪人的眼睛,笑得露出两颗豁牙,像个小太阳。
怀表在怀里突然硌了下,他摸出来看,表盖内侧的"冬至"二字被体温焐得有点发软,刻痕里的冰碴化成了水,像在流泪。
"我去救人。
"燕双鹰往步枪里压了发子弹,弹壳冻得发滑,差点掉在地上。
他往腰上别了颗手榴弹,是国军遗留的,引信有点受潮,"今晚趁雪大,日军的哨兵看不清,我从暗河绕过去,能救一个是一个。
"
"不行。
"赵连长把他按在火堆边,往他手里塞了块猪油,是女人们熬的,冻得像块肥皂,"日军在黑风口布了三个岗哨,暗河入口埋了地雷,上个月去侦察的三个同志都没回来。
那不是救人,是送死。
"他往燕双鹰怀里塞了封信,是用桦树皮做的纸,上面盖着抗联的红印,"去哈尔滨找省委的同志,他们能联系上苏联的援华医疗队,或许有办法......"
燕双鹰的手指捏着那封桦树皮信,纸边冻得发脆,差点捏碎。
他望着地窨子外的关东山,雪已经没到膝盖,把窝棚的顶都压塌了一半,王婶的哭声顺着风钻进来,像把冰锥扎在心上。
风里传来阵阵狗叫,是日军的狼狗在黑风口附近巡逻,叫声里混着些奇怪的呻吟,像人被捂住嘴发出的,又像野兽临死前的哀鸣。
深夜的雪下得像瓢泼。
燕双鹰带着孙铁匠的闺女和五个孩子往暗河走,孩子们都用破军装裹着身子,最小的那个才三岁,是从吉林逃来的孤儿,现在紧紧抓着燕双鹰的衣角,像抓着根救命稻草。
雪地上的脚印很快被新雪盖住,只有他们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像条断断续续的线,牵着身后的关东山。
路过西坡的枫树林时,燕双鹰突然停住了脚。
雪地上躺着个东西,被冻得硬邦邦的,像块人形的冰。
扒开雪一看,是王婶家的二柱,眼睛还圆睁着,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胳膊上有个针孔,周围的皮肤变成了紫黑色,像块腐烂的茄子。
孩子的手里还攥着半块冻硬的窝头,是王婶早上给他揣的,现在冻得能砸开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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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娃们看。
"燕双鹰用雪把二柱埋了,堆成个小小的雪坟,往上面插了根桦树枝,树枝上绑着那只小布鞋,"咱们走快点,天亮前要过黑风口的封锁线。
"他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因为冷,是刚才埋二柱时,发现孩子的指甲缝里全是血,像是死前抓过什么,又像被什么东西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