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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时间是最好的毒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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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十一岁那年,离开中国西部的渺渺远山,和顾衍之一起去了T城。

    有时候给燕燕写信说我的事情,然而忙起来不免忘记。

    但每年的暮春时候,一定会雷打不动地回来一趟给父亲扫墓。

     我一直笃信,父亲即使已经离开,也仍然是记挂着我的。

     他在生前曾向我保证,不管他在哪里,只要我想念他,他总会赶来陪在我身边。

    慢慢他离开我的岁月越来越长,长得很多记忆都被时间抚上了一层旧黄色,可是他在我四岁那年春节时同我说的这句话,包括他说这话时的音容笑貌,我却一直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父亲给人一种错觉,像是他真的一直都在。

    还有温和得像潮水一样的庇佑。

    不管是生前,还是在身后。

    我在震后成为孤儿,却仍然可以吃穿无忧,我清楚地明白那是因为什么。

    就连我离开大山,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也是源于父亲的荫蔽。

     我从来没有试着探索过,父亲支教以前的生活。

    我曾经绝少提起,我也无从打探。

    我从有记忆起,他就一直清贫而且忙碌。

    忙着医治村民,忙着教书育人。

    我多年耳濡目染看他给村民抓草药,我自己都快成小半个大夫。

    他还不断地鼓励人们走出大山,逢年过节的时候,他还挨家挨户地写春联。

    在一些时候,镇上的人需要他甚至大过需要镇长。

    毕竟镇长轮流坐庄,可是杜思成,却别无分号,独此一家。

    然而同时他也没有忽略过我和母亲。

    我的成长,学习,玩耍,母亲的做饭,洗衣,收割牧草,他从没有内外之分,全都乐于参与。

    他好像不在意的只有他自己。

     可是在那晚的顾衍之口中,他简直是另外一个人:“你的父亲杜思成可以算是我的长辈。

    我的名字还是他给取的。

    他以前生活在T城,有个亲生兄长,正好是我的姑父。

    他为人很坦率,也比其他人都看得开,在二十几岁的时候曾经活得很精彩…” 我打断他:“什么叫比其他人看得开,活得很精彩?” 顾衍之说:“就是比一些人看得开,生活很多姿多彩的意思。

    ” “…” 我想那时我的表情可以很明显地透露出我没能领会精要,然而顾衍之并没有要继续解读的意思,他接着说下去:“你父亲后来因为一些事,和兄长生了嫌隙。

    你父亲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去世后,你父亲离开T城,从此没有再回去。

    后来有人说在寺庙里见过他,赶过去找的时候,寺中住持又说他已经离开。

    离开的原因让以前认识他的人都很吃惊。

    因为你父亲是出家后又还了俗。

    出家已经很出人意料,还俗的原因就更奇怪,你父亲说,剃发受戒只能超度自己,救赎他人才是大爱。

    从此再也没有听说有谁找到过他。

    直到今天我才在这里知道他的下落。

    ” 我托着脸愣愣地看他半晌,觉得不可相信。

    像是有一个古朴尘封的盒子被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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