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我的衣袖。
”
他低缓说下去,嗓音早已沙哑得不像话:“所以,绾绾,你总是可以醒过来。
”
我很想哭,感觉他亲吻我的额头,鼻尖,和脸颊,每一寸都轻得仿佛蝴蝶振翅一样。
听到他说:“等你病好,我们回去山里,给父母扫墓。
感谢他们的庇佑,这一次要好好的感谢。
你说好不好?”
他说到后面,声音有微微不稳,已经不能压抑住。
我觉得心脏像是被豁了一道深口一样的苦痛,不能自已。
我有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什么都没有发生,包括癌症。
我喜欢的这个人,他的眉眼间还是镇定从容,不紧不缓的模样。
举手投足间漫不经心。
他的手心有温暖正好的温度,唇边的笑容依然好看得一塌糊涂。
我不想看他费尽心神到这地步。
后面的意识渐渐变得不清晰。
恍惚中被转移,被抢救,有忙碌的脚步声,有对话,身体有将近麻木的疼痛。
我有一点隐约知晓这是最后的一滴性命。
或者死去,或者发生那祈望已久的奇迹。
很努力地想要活着,我给自己发出这样的命令。
觉得整个身体都被束缚着,几近窒息的难受,夹杂着隐隐被抽离的疼痛。
很努力地在挣扎。
协调所有可以听从的器官。
我不想现在死去。
眼前却渐渐有白光,迷蒙蒙的一片,笼着一层雾纱一样。
我以为会再次看到父亲。
心情不知如何形容的复杂。
张了张嘴,低声喊了一句:“爸爸。
”
他却没有出现在视线里。
我提高声调,又喊一遍,仍然没有看到身影。
这个地方并不熟悉,虽然有光线,却很冷。
试着往前走了一步,终于听见回应,温和地阻止我继续前行:“小绾,别再走,停下来。
”
我循声回头。
没有身影。
“我看不见你。
”
父亲的声音又响起,却只是空荡荡地浮在四周,寻不到源头,和任何踪迹:“小绾,以后要努力活下去。
要过得好,知足跟快乐。
”
我张了张口,只这么几个字,却莫名觉得这些话像是再也见不到时的嘱托。
莫名的恐慌,喊了一声“爸爸”。
却没有再被回应。
又连着喊了好几声,却都只是周围静寂,再也翻不出一丝的声音。
像是过了地老天荒那样久的时间。
眼前的白光一点点消失,身体渐渐有些疲惫的感觉。
带着清晰可辨的疼痛。
最后是意识的缓慢回笼。
声音渐渐从遥远到邻近,听见仪器滴滴的规律声音。
以及窗外清脆欢快的鸟鸣声。
被单下的手被攥得很紧,紧到有些发疼。
却同时可以让人确认,这不是梦。
又过了很久,终于积攒出一些力气,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一双熟悉的眉眼。
有深长的睫毛。
明亮的眼睛。
眼神沉静温柔,唇角带着一点笑容。
我动了动唇,说:“听说醒过来会有鱼汤喝的,是么?”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