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高,眉眼得带笑,会伺候人!要扎得跟……跟那戏文里勾魂的狐狸精似的!懂不懂?扎好了,重重有赏!扎不好……哼哼,爷让你这铺子,跟你那点装神弄鬼的本事,一块儿化成灰!”
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满酒肆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鲁巧手端着那碗烈酒,枯瘦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沉默良久,久到胡奎脸上不耐烦的戾气几乎要再次爆发时,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那双平日里浑浊黯淡的眼睛,此刻竟深不见底,像两口结了冰的古井,幽幽地回望着胡奎,看得胡奎心头莫名一悸。
“三日后,”鲁巧手的声音依旧干哑,却像冰冷的铁片刮过,“来铺子取货。
”
胡奎一愣,随即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哈哈狂笑起来,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好!痛快!爷就等你三天!”
三日后,雪停风住,天色却依旧阴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
胡奎果然带着两个如狼似虎的随从,气势汹汹地踹开了鲁巧手那间低矮、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浆糊气味的铺门。
铺子里光线昏暗,只点了一盏如豆的油灯。
灯影摇曳中,一个真人大小的纸人,静静地立在屋子中央。
饶是胡奎这等凶顽之徒,第一眼望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纸人,当真是个绝色“美人”。
骨架用上好的竹篾扎得匀称挺拔,通身糊着素白如雪的细棉纸,剪裁熨帖,勾勒出窈窕玲珑的身段。
身上罩着一件水红色绉纱裁成的宽袖长裙,裙摆处用极细的银粉勾着缠枝莲纹,灯影下流光浮动。
一头乌黑的“秀发”不知用何物制成,竟如真丝般柔滑光亮,挽着时下闺阁小姐流行的堕马髻,斜插一支点翠嵌珠的纸簪,颤巍巍,几可乱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最慑人的是那张脸。
肌肤细腻得仿佛吹弹可破,两弯柳叶眉细长入鬓,琼鼻樱唇,点染得恰到好处。
尤其一双眼睛,眼波流转,似笑非笑,顾盼之间,竟真有一股活色生香的媚态!嘴角微微上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娇俏又神秘。
这“美人”怀中,还斜抱着一柄玉如意的纸扎,通体莹白,雕工繁复,连那如意头上镶嵌的“宝石”,都折射着油灯昏黄的光晕。
“好!好!好!”胡奎看得心花怒放,绕着纸人转了三圈,眼珠子几乎要黏在那张巧笑倩兮的脸上,口中啧啧称奇,“鲁老头!真有你的!这眉眼,这身段……绝了!比那醉春楼的翠云还勾魂三分!哈哈,我那蓉姐儿在下面,有福了!”他越看越是满意,忍不住伸出手指,想去摸那纸美人吹弹可破的脸颊。
鲁巧手却像一截枯木般挡在他面前,声音平板无波:“三爷,货已备好。
纸人通灵,沾不得生人阳气,恐生不测。
入殓前,万勿触碰,更不可……直视其双目过久。
”
胡奎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横肉抖了抖,显然对“不测”二字有些忌讳。
他悻悻地收回手,不耐烦地挥了挥:“行了行了!神神叨叨!装车!赶紧给爷抬回去!误了吉时,唯你是问!”
两个随从上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