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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风生玉指晚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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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的咬下去。

    豫亲王又叫了声“皇上。

    ”他纹丝不动,孤寂冷冽的面容终于令豫亲王欲语又止,过了良久,垂手慢慢退后。

    内官与侍卫簇拥在远处,不敢再上前半步,雨丝银亮,渐渐濡湿他的衣裳,明黄金线的龙纹,无声浸润成灰褚的颜色,湿衣贴在身上渐渐发冷,可是一颗心在胸腔里,博动得牵起肋下隐隐作痛。

     他长长吁了口气,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忽然有泪,极大的一颗,从眼角慢慢的沁出来,“嗒”一声砸落,血水混着湖水雨水,一点一滴的往下淌着。

    她终于崩溃,精疲力竭的松开牙关。

    明黄龙纹的衣袖上迅速浸出新月形的血痕,他却紧紧的抱住了她,语气温存得如同耳语:“我在这里。

    ” 她的头被他紧紧的贴在自己胸口,她听得到他心跳的声音,他的气息陌生而熟悉,夹杂着清郁的雨水与瑞脑香甘苦的气息,她突然觉得心中一松,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松懈下来,他的臂怀温暖而坚固,仿佛能抵挡住一切,只是紧紧的搂住她。

    他整个人本来如铁如石,目光却渐渐融软,如同锋利的冰刃,渐渐为雪水所蚀。

     没想到竟有这一日,豫亲王在心底暗暗喟叹,这就是冤孽。

    他心中愁虑顿生,退至舱前的卷檐之下,隔着半开的舱窗,只见睿亲王伏在案上,半杯残酒淋漓,濡湿大半衣袖,已经醉倒了。

     如霜病了许久,也许是七八日,也许是十余日,每日昏昏沉沉,发着高烧,偶然醒来,总是惊悚胡呓。

    三四个御医轮换着诊脉,大碗大碗的苦药喝下去,总不见效。

    后来皇帝命人飞马回京,召来太医院的院正济春荣,慢慢调养起来,才算渐渐有了起色。

     等她能下床的时候,已经是四月里了,春光渐老,连窗外的杏树也已绿叶成荫。

    后宫主事的华妃特遣来伏侍她的宫女殊儿,慢慢搀了她在妆台前坐下,含笑道:“我替姑娘梳一梳头吧。

    ”她并不答话,殊儿拿了犀角梳子,慢慢替她梳着一头青丝。

    因病中吃药,头发每日都掉落不少,此时一梳,更是掉得厉害。

    殊儿不动声色,一只手慢慢梳着,另一只手轻轻按着头发,动作极快,已经将落发轻巧揉入袖中,不让她看见。

     镜中的人瘦得掉了形,仿佛一朵风干的花,脆弱得轻轻碰触就会粉身碎骨。

    虽然瘦下来,奇异般的不见憔悴,皮肤反倒显出隐隐的青玉色,面孔上洇出的病态潮红,倒像是盛妆胭脂的红晕,映在铜镜里的一双眼睛,本应是黑漆点就,时日久了漆光尽黯,仅余了一点灰淡的光泽。

    在层层叠叠的锦衣裹簇下,仿佛只是个毫无生气的偶人。

    殊儿替她松松挽了个髻,从首饰盒里挑了枝翡翠步摇,长长的细密璎珞在指尖铮瑢作响,方在鬓前比了一比,她已经摇一摇头,殊儿只得放下。

     如霜自顾自起身,长长的裙裾无声曳过平滑如镜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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