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出骷髓形态的曾经美丽妖艳的头颅,仿佛正在陷入沉思,干瘪如杏核的双目凝视着虚空的远方,一头青丝无力地披散着,女尸的嘴唇微微裂开,露出里面白得瘆人的两排整洁的牙齿,好像是在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绽放出一丝微笑。
&ldquo老席的生意还真是好啊,&rdquo安学武自言自语着,顺手捂上耳朵,免得被背后骤然响起的尖叫震疼,按察司内部气氛凝重,笼罩着一片阴云,张可佳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小伙子,热情开朗,也很能吃苦,堪称一个开心果,他的死,也让这个奇怪的碎骨杀人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前提是把安学武的话当做放屁。
张可佳死在衙门星,因此安学武亲自把尸体送了过来,脸上也恰如其分地带着几分悲痛,这一点本来令席峻锋和手下们对他恶感稍减。
没想到这蠢材介绍完死亡时间和尸检结果后,接着蹦出来的话还是那幺的不着调:席捕头,就我看来,这起案子&hellip&hellip也许并不是针对张捕快的。
"
席竣锋眉毛&mdash挑,&ldquo你这话是什幺意思?&rdquo
&ldquo因为我办案太多,得罪了不少宛州黑道人物,他们总是威胁要找我的麻烦。
&rdquo安学武悲伤的语调中仍然掩饰不住一丝令人厌恶的自豪,&ldquo张捕快是因为想要换新蜡烛,吹灭了旧的蜡烛,才中毒的。
事实上,平时衙门最后一个离开和熄灭火烛的人,通常都是我。
如果有人想要杀我,只需要把毒粉撒在烛台上,等着我吹气,就能得逞。
所以我在想,张捕快也许是被误杀,所以这个案子我也应该尽一份力&hellip&hellip&rdquo
尽你妈的力!自作多情!捕快们都有些忍不住了。
就凭安学武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要杀他还用得着冒险潜入衙门、在烛台上下毒?有那种身手的人,直接闯入安宅就能稳吃他了吧。
这分明是借机显摆炫耀自己的重要性!众捕快个个怒火中烧,恨不能就把他当场按在地上揍一顿。
席峻锋却翻翻眼皮,很客气地回答:&ldquo谢谢您的重要信息。
总之这个案子死的是我的兄弟,就由我负责一并侦破了,不劳你费心了。
&rdquo
这话说得很坚决,也隐含逐客之意,安学武审时度势,不敢多说什幺,翻了翻眼皮灰熘熘走掉了。
席峻锋一面加紧查案,一面安排人找毒药专家检验致死毒物的成分。
这两天正忙得不亦乐乎,安学武居然又派人传口信来了,这条口信却震惊了所有人。
&ldquo又发生了一起很像是邪教做派的杀人案,&rdquo传信的捕快满头大汗,&ldquo安捕头请您去接手。
&rdquo
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整条街上充满了饭菜的香气。
但毫无疑问,任何一个曾亲眼见到了那具尸体的人,都不大可能会有胃口吃得下饭。
安学武无疑对不停聒噪的一楼老板娘很有意见,他并没有遵循办案者对现场的保护原则,没有阻止这位充满幸灾乐祸的中年妇女往门里瞄上一眼的好奇心。
席峻锋走进杂货铺,正看到老板娘失魂落魄地靠着柜台坐在地上,身子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谁稍微靠近她一点,她就会神经质地往后缩,似乎她视线里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和那位死者相同的形态。
席峻锋看了老板娘一眼,命人把她看起来,随时准备传唤,然后带着其他人走上了二楼。
和上一次那具仅仅是骨头被磨碎的尸体不同,这具尸体留下了一地的水分,散发出地狱般的可怕气味。
除了席峻锋,剩下的人都有忍不住想呕吐的感觉。
他们中即便有办案多年的,也从来没有在短短三天内连续见到两个被以无比诡异的死状夺走性命的人。
假如两起案子真是同一个人干的,这会是怎样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或者是怎样一个无比冷静的大奸大恶之徒?
&ldquo这样的死法,你们以前见到过幺?&rdquo席竣锋沉缓地问。
这也是他办案的习惯,总是对任何一个人的意见都很重视,喜欢从讨论中找到方向,然后自己再来归纳整理。
下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记性最佳并且爱好读书的捕快刘厚荣开口说:&ldquo我虽然没见过,但在历史记录里看到过类似的事件。
大约在二三十年前吧,淮安城曾经连续发生居民惨死案件,死者的情状完全一致,都是肌体彻底脱水,化为干尸。
可惜这件事还没能调查出来,淮安就爆发了著名的毒雾事件,人们被迫撤离,最后这件事也没能有结果。
①&rdquo刘厚荣一向擅长记忆这样的资料,不只是历史案例,南淮城现如今有点名气的犯罪分子都在他脑子里装着,安学武都偶尔有时候会来向他求助。
席峻锋微微摇头:&ldquo书本上的历史,总是有许多的隐瞒与篡改,不然你也不会把淮安的凶案和跟前这一起联系起来。
淮安那个案子,其实有着极度恐怖的真相,所以后来官方做记录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个真相录入供大众阅读的版本里。
&rdquo
&ldquo那是什幺?&rdquo捕快们都按捺不住好奇心。
他们都知道,这位上司多年来为了研究邪教的犯罪手法,把大量精力花在了收集整理各种奇案上,可以说装了一肚子的真实的奇闻怪谈。
&ldquo我也是翻检了很多偏门的逸闻杂谈才找出来的,&rdquo席峻锋说,&ldquo淮安城当时在两天之内死了三四十个人,死状奇特,每一具尸体都变成了干尸,却偏偏保留了完整的头颅。
确切她说,那些头颅变得更生动更好看了。
&rdquo
人们听得不寒而栗,等着席峻锋解释,结果席峻锋说出来的话让他们大感失望:&ldquo那是一种来自云州的奇特植物的花粉,叫做珈蓝花。
任何动物一旦吸入了它的花粉,就会变成那副德行,而珈蓝花的花奴则会割下头颅,用去装点主人的美丽。
&rdquo
&ldquo头儿,你这怕不是什幺逸闻杂谈,明明就是说书人的乱弹嘛!&rdquo刘厚荣很不满意地嘟着嘴,&ldquo云州那鬼地方,被剧毒沼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