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又是一夜的噩梦。
自从开始接手这起案子后,噩梦的次数好像又增加了,这让睡眠成为了一种很劳累的负担。
父亲的尸体总在眼前晃动不休,在逆光中形成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巨大剪影。
朝阳下的血滴反射出妖异的色彩,一滴一滴地缓缓落在地上。
那声音虽然轻,却又如雷霆万钧,压倒了周围的嘈杂声响。
父亲的脸&hellip&hellip父亲的脸&hellip&hellip
席峻锋揉着眼睛,心不在焉地喝着豆浆,这可不像他惯常的食量,妻子忍不住问:&ldquo这桩案子很难办是不是?&rdquo
&ldquo任何事都有终结的时候。
&rdquo席峻锋答非所问,放下空碗,离开了家门。
他并没有直接去往捕房,而是绕道先去了按察司附近一座小小的宅院。
他的老师和养父、昔日的高级捕头田炜就住在那里。
引退之后,他仍然住在南淮城里,席峻锋时常去探望他,遇到疑难时,也会向他求教。
此时天刚亮了没多久,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但田炜已经早早起床,在院子里打着一套慢悠悠的拳法。
某种程度上,田炜和捕房里鉴别证物的老情圣霍坚有一些共同之处,他们都非常注意保养,工作压力再大,也不会拼命地拿自己的性命去熬。
事实上田炜和霍坚的交情一直不错,虽然年纪差了二十多岁,也不知他俩是谁影响了谁。
&ldquo老当益壮啊!&rdquo席峻锋拍着手,&ldquo我手下正好缺几个有身手的好捕快,不如您重新出山为我工作吧。
&rdquo
田炜不搭理他,等到把一套拳打完了,才悠悠踱到他面前,脸不红气不喘:&ldquo没大没小!要你老子重新出山给你打下手?&rdquo
&ldquo您来做这个捕头,我给您打下手也没意见。
&rdquo席峻锋的言语虽然戏谑,却也不乏真诚。
田炜微微叹气:&ldquo一把老骨头了,打点健身拳还行,要办案可没经理了,只能缩在幕后给你出出主意。
你这趟来,是为了最近发生的那三起怪异杀人案吧,现在外面好多传言了,说什么的都有。
&rdquo
&ldquo还能为了什么?&rdquo席峻锋陪着田炜在院子里的一张石凳上坐下,满脸的疲惫之色,&ldquo您和邪教打了那么多年交道,那样的手法,我没见过,但没准您见过。
&rdquo
他再把三名死者的死状详细叙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三人的身份不提。
田炜微闭双目,仔细回忆着,席峻锋屏息静气,不敢打扰他。
&ldquo我并不知道具体的意义,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这三种死法中,除了那具完全成灰的我没能见到,剩下的两种我碰巧都亲眼看到过。
&rdquo田炜终于开口说。
席峻锋身子一颤:&ldquo你全都见过?在哪里?&rdquo
田炜沉吟了许久,慢吞吞地回答:&ldquo三十年前,在净魔宗的总坛里,就在皇帝和诸侯的军队攻破他们的总坛之后。
&rdquo
和净魔宗的战役惨烈到令人难以置信。
在此之前,由于得到斥候确凿的线报,魔教的魔女突然失踪,皇帝才下定决心趁敌人军心动荡之际出兵讨伐。
魔教教徒的数量毕竟无法和正规军队相比,虽然其中有不少练过武的或是修习过秘术的,但也没有经受过战阵的操练,按理说,应当是一场势如破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