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处置得当,攻后秦之战遂得以顺利展开。
这次北伐,一举收复了关中和黄河以南的广大地区。
明初朱元璋北伐则是自东南发起的北伐中惟一彻底、惟一成功的北伐,也开创了以东南为基础统一天下的先例。
元朝统治暴虐,在元末农民大起义的冲击下早已摇摇欲坠。
朱元璋在扫平南方群雄、统一长江中下游地区之后,即举兵北伐元朝。
(见图2-3-4)
在商议北伐方略时,将领们多主张直取大都(今北京),朱元璋说:“元建都百年,城守必固。
若悬师深入,不能即破,顿于坚城之下,馈饷不继,援兵四集,进不得战,退无所据,非我利也。
吾欲先取山东,撤其屏蔽;旋师河南,断其羽翼;拔潼关而守之,据其户枢。
天下形势,入我掌握,然后进兵元都,则彼势孤援绝,不战可克。
既克其都,走行云中、九原,以及关陇,可席卷而下矣。
”[注:《明太祖实录》卷二十一]
朱元璋北伐前,以金陵为基础,西平陈友谅,控制荆襄上游;东灭张士诚,巩固三吴根本。
控制荆襄,保障了对长江形势的控制;巩固三吴,保障了大后方的稳固。
元朝在经历了刘福通起义的冲击后武备不振,它所倚重的统兵将领如盘据山西的扩廓帖木尔、拥兵关中的李思济、张良弼等却争权夺利,各谋保境割据,相互攻伐,不相统一。
这正好给了朱元璋各个击破和直捣大都的机会。
元朝在失去对江淮以南地域的控制之后,正赖河南、山东作为南方藩篱,抵御明军北上。
山东是大都的南面屏障,监控着南北水路运输的大动脉,在南北之间居于枢纽性地位,故宜先取之,以“撤其屏蔽”。
元朝失山东即已等于门户大开,再无天然屏障以御明军。
明军攻占山东后,还可以利用大运河的北段,顺流长驱。
取河南则可保护北伐军的侧翼。
至于攻取河南之后,止兵潼关而不攻关中,径攻河北而不攻山西,一方面正如朱元璋所分析的:“扩廓帖木尔、李思济、张思道皆百战之余,未肯遽下,急之则并力一隅,猝未易定,故出其不意,反旆而北,燕都既平,然后西征张、李,望绝势穷,可不战而克。
”[注:《明史纪事本末》卷八北伐中原]另一方面也有地理大势上的原因。
朱元璋北伐的目标在河北,攻关中会有漫长的侧翼暴露。
刘裕伐后秦时即冒着后路被北魏切断的危险。
明初盘据山西的扩廓帖木尔(即王保保)为元朝最能征惯战之将,所部亦为元军精锐,若攻山西则必旷日持久。
北宋先攻山西北汉而后收幽云,结果屡攻北汉耗尽国家精锐,最终无力收复幽云十六州之地。
朱元璋在取河南之后便径攻河北,倒很似刘宋时刘兴祖所言北伐方略。
朱元璋的北伐构想符合当时的政治形势,也符合南北相争的地理形势。
明军北伐的作战经过基本上循着朱元璋既定的北伐方略展开。
明军首先攻占山东,然后,向西旋转,攻取河南,西抵潼关,阻遏关中元军之东出。
然后,进军河北,攻元大都。
大都既下,再驱逐山西扩廓帖木尔,进军关陇、巴蜀,统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