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退了下去。
殿上无人,银竹方走了进来。
她顺着程慕宁的视线,也对着这玉玺端详了片刻,迟疑道:“公主并无逼圣上退位的意思,他怎么……”
程慕宁倏然一笑,阖上匣子说:“他眼下还有颁布圣旨的能力,待时日长了,君权一旦被彻底架空,他连传位的机会都没有。
”
银竹一怔,“圣上,是担心公主日后不让储君继位?”
“毕竟我与裴邵的婚约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若我一个想岔了,双手将江山捧给裴氏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慕宁谈及一笑,说:“他今日传位,旁人便再没有可操控的空间了。
而且,他自己退了,比起有朝一日被人?*?逼退,更安全。
”
“圣上竟想得如此深。
”银竹揣摩程慕宁的神情,“公主不生气吗?”
程慕宁缓步朝殿外走,翘了翘唇畔,说:“我为什么要生气,他糊涂了五年,最后还知道护着程氏的江山,我很欣慰。
”
此时朝臣还没有走远,三两成群大发议论,程慕宁一手搭在石栏上,在众多人中找到了葛孟宜。
葛孟宜许久不出,身边围了许多前来寒暄之人。
程慕宁犹豫片刻,没有径直上前,只在台阶上来回踱步,等了又等。
裴邵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怎么,害怕?”
程慕宁一顿,回头看裴邵。
裴邵勾了下唇,抬脚朝葛孟宜走去。
程慕宁想拦他,却见裴邵跨下台阶,周遭人就都接二连三地散了。
葛孟宜对裴邵竟然难得好脸色,两人不知在说什么,程慕宁缓步走过去时,葛孟宜正抬手拍了拍裴邵的臂膀,关系看起来算得上熟稔。
见葛孟宜余光向上瞥,裴邵道:“殿前司还有差事,我差人送太傅回府。
”
葛孟宜摆手,“你自去你的,老夫还没到要人搀扶的地步。
”
裴邵拱手离开了。
没了裴邵这一堵肉墙挡在中间,葛孟宜当即就迎上了程慕宁的视线。
师生二人沉默须臾,程慕宁先开口:“老师。
”
葛孟宜点了点头,说:“宫中正值多事之秋,这阵子公主要操劳了。
”
听他这样说,程慕宁便知葛孟宜已然接受了眼下的形势,她松了口气说:“今日没料到老师会来,往后朝议,老师都会来吗?”
葛孟宜说:“我方才说过,我会盯着公主,倘若公主有任何差错,我绝不偏私姑息。
”
“那是自然的。
”程慕宁声量下意识拔高,笑起来说:“老师辞官致仕的折子我没有批,就是等老师回朝,我虽代新帝执政,但仍有许多不明之处,要向老师请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