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满沈观澜的裤腿。
他站在原地,雨水顺着额发滴进眼睛,又涩又痛。
脚边的红票子在污水里慢慢洇开,像一滩刺目的血。
巨大的屈辱、愤怒和对母亲病情的恐惧,像无数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耳边嗡嗡作响,周浩的狂笑、苏雅的鄙夷、医院催缴单上冰冷的数字、母亲枯槁的脸…所有声音和画面在脑海里疯狂冲撞、爆炸!
为什么?!
他勤工俭学,年年奖学金,对苏雅掏心掏肺!仅仅因为周家有钱有势,就能像碾死蚂蚁一样毁掉他的人生?!
“喂!杵这儿当门神呢?滚开!挡老子收摊了!”
旁边一个卖“旧货”的摊主,外号“黑皮张”,骂骂咧咧地推着一辆堆满破铜烂铁的三轮车。
他动作粗鲁,车斗里一个黑乎乎、沾满油泥的物件被颠了出来,直直砸向沈观澜的后脑!
沈观澜下意识想躲,可冻僵的身体和沸腾的怒火迟滞了他的反应。
“哐!”
剧痛从额角炸开!
那东西的棱角狠狠磕在眉骨上方,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流进眼睛,视野一片猩红。
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眩晕感海啸般淹没了他。
“妈的!晦气!”黑皮张非但没道歉,反而破口大骂,“老子的宝贝铜镜!砸坏了你这穷鬼八辈子都赔不起!”他粗暴地推开踉跄的沈观澜,弯腰从泥水里捡起那个砸中沈观澜的东西——一面巴掌大小、布满绿锈和裂纹的旧铜镜,镜钮处隐约是个模糊的兽形。
镜面中央,一道新添的裂痕狰狞刺眼。
“呸!破烂玩意儿!”黑皮张嫌弃地将铜镜随手扔进旁边装垃圾的破纸箱,推着三轮车骂骂咧咧地消失在雨幕中。
沈观澜踉跄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砖墙上才勉强站稳。
额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混着雨水模糊了视线。
耳朵里是尖锐的鸣啸,周浩的嘲笑、苏雅的讥讽、黑皮张的辱骂、母亲微弱的呻吟…无数声音在颅内疯狂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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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
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像这无边的夜雨,将他彻底吞噬。
身体的力量在飞速流失,意识像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难道就这样结束?像条野狗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肮脏的后巷?妈妈…妈妈怎么办…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无尽黑暗的最后一刹——
他沾满鲜血和污泥的手,无意识地按进了那个垃圾箱,死死抓住了那面冰冷、粗糙、布满裂痕的旧铜镜!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洪流,冰冷刺骨又仿佛蕴含着焚尽一切的灼热,猛地从那破裂的铜镜中爆发出来!它蛮横、狂暴,如同挣脱囚笼的远古凶兽,顺着沈观澜掌心的伤口,狠狠贯入他的身体!
“啊——!!!”
沈观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头颅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