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27日,星期五
凯尔: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但愿我知道,上帝,但愿我知道。
我十九岁才失去父母已经足够幸运,你现在才十一岁。
对于一个没爸爸的小男孩来说,还有漫长的成长岁月在等着你。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我们离开医院时走的是哪条路……我们都会一起承受。
我会尽全力,做一个好爸爸能做的事,帮助你长大。
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但愿我知道,上帝,但愿我知道。
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爱你。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威尔。
”
我努力睁开眼,但是只张开了一只。
我又躺在地上了。
我重新闭上眼,真怕自己的头会爆炸。
“威尔,醒醒。
”
我坐了起来,用手摸索着旁边的椅子,用手臂把自己拉到其中的一张椅子上。
我仍然无法张开另一只眼睛。
我用手挡住日光灯,头转向声音的方向。
“威尔,我要你听我说。
”
我终于辨认出那是雪莉的声音。
“我在听。
”我小声说。
感觉好像如果再大声一点,我就会苦不堪言。
整个脑袋都很痛,我把手抬到绑带上,然后抬到眼睛这。
我的眼睛肿了起来。
难怪睁不开。
“我让护士给你拿些药来。
你得吃点东西。
他们不让绮尔斯腾住院,所以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
等我把她放进车里,我就回来接凯尔。
白天我会把他带回到这里的,我只是觉得他得休息一下。
除了换洗的衣服,你还要我去你家给你拿什么吗?”
我摇头,这没有说话那么痛。
“好吧。
你想到什么的话再给我电话。
”
“雪莉。
”在她走出去之前,我说道,接着意识到,我嘴里发不出声来,“雪莉!”我更大声地叫道,脸部抽搐。
为什么我的头痛得这么厉害?
她又回来了。
“我的橱柜里有个花瓶。
在冰箱上面,我需要它。
”
她点头表示听到我说的话了,然后离开了房间。
“凯尔,”我叫着,把他摇醒,“我要去拿点喝的。
你想喝点什么吗?”
他点点头。
“咖啡。
”
他肯定像他姐姐一样也不是个早起的人。
我经过护士站时,听到有护士在叫我。
我往回走,见她朝我伸出手。
“这是给你治头痛的,”她说,“你妈妈说你需要这些药。
”
我笑了。
我妈妈。
我把药抛进嘴里,吞了下去,然后去找咖啡。
我推开休息室的双开门走了出去,一大团冷空气将我包围。
我停下脚步往外看,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也许对我会有好处。
我在遮阳布下的凳子上坐着。
到处一片雪白,雪依旧在下。
我想,等到蕾克和我回家的时候,车道一定惨不忍睹了。
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甚至怀疑这个念头是怎么钻进我脑袋的……但是有那么一瞬,我不禁好奇,如果蕾克死了,她家里会发生什么?她没有家人替她料理后事,没有人去处理她的银行账户、账单、保险,她的所有。
我们没有亲属关系,而且凯尔也才十一岁。
他们会让我替她料理吗?法律上,会允许我收留凯尔吗?我的脑袋中一出现这种想法,我就把它们赶了回去。
这种想法毫无意义,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我很生自己的气,因为我任由自己胡思乱想,于是我回头走了进去,去买咖啡了。
当我回到等候室时,布雷德肖医生正和凯尔坐在一起。
他们没有马上注意到我。
他正给凯尔讲故事,凯尔哈哈大笑,于是我没有打断他。
听到凯尔笑真好。
我站在门外,听他们讲。
“然后我妈妈叫我去拿盒子来,把猫埋掉。
我说不用了,我已经把它救活了。
”布雷德肖医生说,“就在我把猫咪救活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长大了要当一名医生。
”
“那你救活了那只猫咪?”凯尔问他。
布雷德肖医生笑出声来。
“没有,几分钟后它又死了。
但是那时,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说。
凯尔笑了。
“至少你没决定要当兽医。
”
“不会,很显然,我对动物不感冒。
”
“有消息吗?”我走进房间,把咖啡递给凯尔。
布雷德肖医生站了起来。
“现在她还处在麻醉状态下,我们能做些检查。
我仍旧在等结果,不过你可以去看她几分钟。
”
“现在?我们可以见她?马上?”我边收拾东西边问。
“威尔……我没办法再让别人进去,”他说着,低头看向凯尔,然后又回头看着我,“她还没恢复过来……我甚至不该让你进去。
但是我思想斗争过几个回合,我觉得应该让你和我一起过去。
”
我想求布雷德肖医生让我带上凯尔,但是我知道他已经帮了我很大一个忙。
“凯尔,如果你和雪莉走的时候我还没出来,我会给你电话的。
”
他点点头。
我原以为他会和我吵,但是我想他已经理解了。
他已经变得这么懂事,这一点让我很自豪。
我弯下腰拥抱他,亲吻他的额头。
“我会给你电话,一有消息,我就会打给你。
”他又点了点头。
我把手伸进包里,掏出她的发夹,然后往回朝门口走去。
我跟着布雷德肖医生走,经过护士站,穿过门和大厅,再到那扇通往手术区的双开门。
他把我带进一个房间里清洗双手,接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当我们到达她病房的门口时,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是如此紧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