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黄旗,被风沙卷得猎猎作响。
阿紫的绣鞋早被荆棘划破,十趾渗着血珠,却仍用指尖死死抠进廊柱上剥落的朱漆,指甲缝里嵌着半片带血的木屑,她自契丹军营逃出时,正是用这双手抓破了监视她的亲兵咽喉。
“吴长老的刀穗还在抖。
”她忽然笑了,笑声像碎冰撞在玉盏里,嘴角却沾着泥污,
“当年杏子林里你砍断过三根旗杆,如今听见‘耶律洪基’四个字,刀柄上的汗竟能洇湿袖口?”
破庙中央的火塘噼啪爆着火星,照得吴长风古铜色的脸忽明忽暗。
他腰间牛皮刀鞘磨得发亮,拇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被掌纹磨出的凹痕,那是十年前与乔峰并肩御敌时,被辽兵断箭刮出的印子。
此刻他浓眉拧成倒竖的“八”字,忽然重重一拍身边石案:“小丫头片子!你当真看见二十万铁骑屯在白狼河北?”
阿紫忽然踉跄着往前栽了半步,肩头的紫色缎子披风早被树枝勾得千疮百孔,露出里面绣着金线小蛇的中衣。
她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长老,眼尾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却硬是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数过三遍,每个帐篷前的马桩上都拴着三匹战马。
还有……”她忽然伸手扯住吴长风的衣袖,指尖几乎掐进对方手腕的青黑血管,
“他们的粮草车辙印子深得能埋进半只车轮,车轴上涂的是松脂混着狼粪,契丹人只有要打大仗时,才会用这种防雨水的法子。
”
身后传来夜风掠过庙墙裂缝的呜咽声,像极了三天前阿紫躲在芦苇丛里听见的,契丹主帅帐中传出的冷笑。
那时她咬破舌尖装死,任腥臭的血水顺着下颌流进脖子,才听见“半月后进军雄州”的密令。
风卷着碎叶撞进破窗,豆油灯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
吴长风的刀柄“当啷”磕在香案上,震得牌位前烛台歪斜,蜡油在青砖上凝成暗红的泪。
“各位长老,难道你们看着我姐夫被捉而见死不救?”火塘里的木柴“咔”地裂开,火星子溅在阿紫脚边,阿紫却似浑然不觉。
“放屁!”他浓眉倒竖如戟,掌心的老茧刮过香案裂痕时发出刺啦声,“当年杏子林里是谁替咱们挡下二十七个契丹武士的狼牙棒?如今他被耶律洪基扣在黄龙府地牢,咱们倒要学那缩头乌龟?”
下首的传功长老缓缓抚过颔下三缕长须,指腹摩挲着左颊刀疤,那是十年前随萧峰夜袭西夏铁鹞子时,被敌将弯刀所伤。
他袖口的九袋补丁在晃动的光影里忽隐忽现,忽然开口,声如磨盘碾过碎石:“执法堂的人探过,地牢外墙三尺厚的花岗岩,四角塔楼二十四盏孔明灯,连只老鼠都休想溜进去。
”
“那就用炸药炸开!”吴长风猛然转身,腰间牛皮刀鞘撞在廊柱上,惊起梁上积尘簌簌而落,
“当年聚贤庄八百人围他,他都能背着阿朱姑娘杀出血路,如今咱们丐帮三千弟子……”
“住口!”执法长老突然按上剑柄,鲨鱼皮剑鞘在微光里泛着冷光,他腰间八袋无风自动,
“耶律洪基分明是拿他当钓饵,等咱们往陷阱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