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一顿。
然而只不过是在那和尚面前流下几滴假惺惺的眼泪,第二日便把和尚的玉佛珠给要来了,卖给镇上的当铺,换了好几锭金子,从此吃喝不愁,快活似神仙。
于是便有说法在村子里活泛起来了。
说和尚心善,也笑和尚愚蠢。
第三日是李铁匠,说的是禅杖仗身为玄铁打造,碰巧他家中猪圈急需修补,否则栅栏撞坏无修,牲畜从那缝隙中全溜跑了,今后一年都没肉吃。
好不凄惨,好不可怜。
第四日则是王寡妇,看上了和尚身上披着的白袈裟,毕竟城里做套衣裳太贵了,她又穿了十来年的粗麻布。
第四日……
第五日……
村里人的欲望愈发不加遮掩,像是贪婪的豺狼野狗,想要榨干这外来和尚身上所有值钱或者不值钱的宝贝。
——直到最后一日。
“最后一日,瘟疫带着饥荒一起来了。
”佟苓一张苍白尖瘦的脸被火光映亮,上面光影交错斑驳,他勾唇一笑,神情诡异莫测:“忽然就有人说圣人血肉可以救命。
”
听到这里,敖定波的表情已经变得一言难尽起来:“……所以?那秃驴当真割肉放血,舍身救人了?”
“所以,”佟苓神色冷淡,话锋一转:“他把吴家村的人都屠了个干净。
”
敖定波蹙眉:“哈?”
“瘟疫蔓延,村子里的事态已然控制不住,而吴家村附近,是更大、住着更多人的城镇。
”
“一个村子,不过寥寥百人。
”少年嘴角**一下,露出一个算不上是笑容的笑,有些嘲讽似的:“一座城镇,等待他这慈悲心肠的圣僧去庇佑的百姓可是成千上万,比这一个小小的村子要多的多。
”
“两权相害取其轻,这道理谁都晓得。
”
“若是他的救命恩人兼师父,告诉他人间不日将有大劫难,必须取得真龙金丹才能拯救苍生。
”
“即便是真龙,也不过是异族,是妖兽,是用来平乱息灾之物。
又怎么比得上人族千百万年的繁荣昌盛,无病无灾?”
“你觉得,一颗剔透佛心如他,又会怎么做呢?”
佟苓一口气说了许多,冷风从喉咙口倒灌进去,带起一阵强烈的痒意。
他就着混身皆被束缚的姿势躬下.身来,不住呛咳出声,直至嘴角又复而渗出来丝丝鲜血,才一边喘.息着一边冷笑道:“哈,玄澜还说我终究是妖兽,不是人。
若是哪一日需得鹿血鹿心入药才能治病救人,他定不会手下留情。
”
即便是玄澜亲手从捕兽坑底将那尚处鸿蒙混沌之中的幼鹿救起,带在身边悉心照料,甚至不惜为它耗费大半灵力,引开灵智,一人一鹿相依为命度过漫长时光……只可惜啊,妖兽仍旧是妖兽,终究比不过同族在玄澜心中地位分毫。
敖定波安静听少年絮絮念叨半晌,待到话音彻底停了,才拿着树枝拨弄几下那篝火堆,冷着一张脸:“百岁不到的小妖,你懂个屁。
”
“修为不高歪理倒多,和那秃驴一脉相承的碎嘴子。
”
“反正说什么也没用了,”佟苓没有在意敖定波话里话外的嘲讽,瞳仁好似成了一潭死水,麻木道:“我此次来烨城,本就是要自寻死路,你废话少说,动手杀了我便是。
”
“善恶不分,”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