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她等我……好可怕啊……”
“小时候,我想有一个……有一个人……他会飞,能带我……和妈妈飞出大王的宫殿……自由自在地飞在天上……我一直在等这个人……”
“原来……这个人从来就没有过……小时候……真傻啊……你是个……懦夫!”
相爱的人心里都有一种残忍,那种残忍叫他们去伤害他们爱的人,如果那个人伤害了他们。
即使为这报复付出更惨烈的代价他们也愿意,只要看他难过,看他悲伤,即使于事无补。
最后一刻,云锦依然对着天空微笑,笑容美丽又残忍。
这绝望的残忍永远刻在她二十一岁的脸上。
不知道经过多久的沉默,黄帝第一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他愤怒地咆哮,扑向高台的边缘,蚩尤木然地把云锦抱在自己怀里,抚摸她的染血的头发,亲吻她渐渐冷却的额头。
黄帝从没有想过某一个肮脏的男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拥吻他的女人,当他看到云锦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他更想咬碎自己的牙齿。
那是他的儿子,这个疯狂的女人为了她肮脏的男人,杀死了黄帝的儿子。
这个男孩本该成为新的天下霸主。
黄帝本该直冲下去一剑砍下蚩尤的头,但是这个男人正在做的事情让他心里透着一股恶寒,他愣了一瞬。
蚩尤哆嗦着抱起云锦,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用手一捧一捧地把地下的鲜血和黄土一起捧了起来,洒在云锦的身上。
“云锦起来啊……起来啊……不要再睡了。
”蚩尤的声音像是梦呓,他用双手抚摸云锦略微变形的脸,慢慢地矫正那些碎骨的位置,想要把破碎的头骨拼回去,“云锦你流了好多血啊,云锦我很害怕。
”
“我有一间房子,虽然不能面朝大海,可是有很开阔的流水,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春暖花开。
一个人住的时候会有一点寂寞,蚩尤,你来不来陪我?”
云锦站在远方的草原上。
“等我啊,等我啊!”蚩尤在茫茫的草原上奔跑,可云锦回身走进巨大的落日中。
“傻小子,你又来这里了?”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喊他。
蚩尤回过头去,背后是白铠铠的雪地,雪花飘舞。
头顶上乌黑的小木笼子里有一个人。
他身高一丈,散发如狮。
那个斩断了双臂双腿的人竟然还在笑,笑容狰狞。
“你长大了么?”那人说:“知道自己很傻了么?”
“我很傻……”
“你要放下刀么?放下刀,他们就杀你。
”
“你怜悯你的敌人么?等他们喘息完了,他们就杀你。
”
“你要忍让么?等你退到了悬崖边上,他们就杀你。
”
笼子里的人桀桀大笑,“你拔掉了自己的獠牙冒充一只绵羊,真是个傻瓜。
”
“拿上你的刀,骑上马。
”笼子里的人说:“如果你真的长大了,你就该懂得愤怒。
”
铁链穿过那人的琵琶骨,把他的肩膀锁死在墙上,手脚上坠着沉重的铁椎,让那人根本动不得分毫。
蚩尤走进不周关的地牢,牢门在他的背后闭合。
蚩尤闻见地牢中混合着血腥气的腐败味道。
他有一种转身逃走的冲动,可是他不敢,他知道自己一旦走了,面前的这个人就只有死。
那双灰暗的眼睛从长发间看了过来,那人怪异地冷笑了一声。
“共工……”
“少君,”共工的声音沙哑,“我还以为你已经逃回九黎了呢。
”
“我向大王求情,大王已经答应,只要你愿意效忠大王,一切都不再追究。
”
“哦?呵呵呵呵,”共工笑了起来,“多谢少君了,那剩下的人呢?”
“雨师、风伯还有其他人都要继续回黄河去治水,只有我们两个必须回涿鹿,终生不能离开。
”
“因为我们两个比较可怕吧?”共工说:“原来可怕也是有好处的,战败了都不用回去治水。
”
“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多谢,多谢啊。
”共工忽然恢复了以前大笑说书的模样,抖动身上的铁链,一阵清脆的响声,“我们不是发誓要干翻黄帝的么?为什么你要对大鸿献城?大鸿给了你很多好处么?当然我可以理解,我们可什么好处都没给你。
”
蚩尤看着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