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
“好啊,呆子,你想知道什么?”
“天上为什么会下雨,大河为什么往东流,人为什么会死?”
蚩尤并不知道斯芬克斯这个名字。
那家伙住在埃及,喜欢让路人猜谜语,猜不出他的谜语,他就把那个路人吃下去。
后来有个叫奥德休斯的猜谜高手猜出了答案,斯芬克斯就羞愧地从山上跳了下去。
斯芬克斯确实应该对自己的愚蠢表示羞愧,因为谜语总是有答案的,有答案的东西就一定会被猜出来,所以他让路人猜谜,纯属活腻了自己找死。
他应该像蚩尤这样以三个哲学命题提问,这样他就立于不败之地了——事实上多数哲学命题根本就没有答案。
也许是因为它们太深奥,古往今来的哲学家寿命又都太短,还没有找到那个答案,他们就都死了。
蚩尤一次把这三个问题全部扔给了云锦。
他当然没有兴趣吃掉这个有如一朵白云的小女孩,他只是想恶心她一下。
蚩尤记得自己上次把这三个问题提出来问刑天的时候,刑天脸色“刷”地就白了,像是秋霜打过的一只茄子,然后自己掐着喉咙干呕了几声,显得非常难受。
这令蚩尤深深惊诧于这三个问题的杀伤力。
云锦沉默了。
这种沉默令蚩尤觉得很不安。
他本来想云锦一定会脑袋发晕,然后面色惨白地大喊说:“呸!真是个呆子!”
不过一切都是沉默。
云锦垂头看着草地,仰头去看天空,视线追着流水去向天边的云彩,一种奇特的光彩在那双古镜般眼睛里闪烁。
她喃喃地说:“原来有人也会想这些啊……”
十岁的云锦,这一声叹息好像等待了上千年。
云在天边舒卷。
“下雨,是因为云在哭。
大河东流,因为它要去找太阳的家。
人会死……”云锦转过头看着蚩尤,“可是人又为什么活着呢?”
蚩尤张着嘴。
他一时间蒙了,仿佛一个武林高手发出全力以赴的一掌,结果被对手的功力完全地反弹了回来。
“人为什么活着呢?”
蚩尤觉得一片茫然。
人为什么要活着呢?如果不是为了吃饭的话。
云锦惊讶地看着那个小呆子的眼睛中忽然满是迷惘,仿佛凌云山上升起的渺渺云雾。
他坐在那个树杈上默默地看着远方,以手中那柄锈刀梆梆梆地敲着老树的枝干,像是一尊思考者的雕塑。
“啊!呆子!你在砍什么?”云锦忽然喊了起来。
已经晚了。
蚩尤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全身都没有了重量,而后“扑通”一声,他就落在那片碎金跳跃的河中了。
雨师家的菜刀当然并不锋利,不过已经蚩尤稳健有力地在自己所坐的那根枝条上跺了几百下,更糟糕的是他居然还坐在靠树梢的那一侧,最糟糕的是他还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