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松,水桶又落了地:“你是土匪?骗鬼哪!你这样的做土匪,劫财是不可能的了,反倒会被别人劫色!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可不要一个人乱跑了!”
白阿九张了张嘴,紧接着抬手一抹眼睛,同时哀哀切切的发出了一声狐狸叫:“嗷呜……我的确不是土匪,我……我父母双亡,家里无衣无食,所以我就……我就自己跑出来了!”
苏少川比她高,所以此刻微微的俯了身,歪着脑袋伸着脖子看她。
方才光顾着诧异了,他简直没有留意到对方的形象样貌。
如今这么细细的一瞧,他忽然发现这是个挺好看的小姑娘——也不是很小,十几岁,是个一转眼就能长大的年纪。
小姑娘有着清澈的大眼睛和微翘的小鼻子,眼梢略略的往上吊,看着不是个好惹的。
“真的假的?”苏少川不由自主的柔和了声气:“你可别对我胡说八道啊!男女授受不亲,万一你家里人找过来了,再把我当成流氓打一顿,我可是犯不上。
”
白阿九当即放下了手,方才没能挤出眼泪,所以如今也就算了:“你已经是土匪了。
再当个流氓,也只算是兼差,没有关系的。
”
苏少川又拎起了自己的大水桶:“我才不是土匪。
单枪匹马的,我能抢谁去呀?”
白阿九一拍胸脯:“有我啊!我们两个联起手来,劫富济贫,不是挺好的?”
说完这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胸脯高低起伏的,在花褂子下面鼓着两个小馒头。
很好奇地抬手又拍了拍,拍完之后她怔了一下,忽然感觉自己这行为不对劲。
仰了脸再瞧苏少川,她发现苏少川面红耳赤的,已经把脑袋扭向小溪对岸了。
于是白阿九作为一只情窦初开的小狐狸,不但脸红,脖子都红了。
二两情相悦
白阿九开始跟住了苏少川。
苏少川在溪边打水的时候,没什么斗志和锐气,感觉还是做良民好;然而回到家中翻出几个大萝卜,他分给了白阿九一个,自己也抄起一个咬了一口。
嘴里嚼着又甜又辣的萝卜,他因为想吃米饭和炖肉,所以磨牙霍霍的,狠劲又起来了!
“我要是当土匪,我也不伤人害命!”他气哼哼地捧着萝卜说道,“我抢点好吃好喝就心满意足了!”
白阿九把萝卜放在了苏少川的床上,是发自内心地想做苏少川的小尾巴:“那我们夜里下山,进村偷鸡吃吧!”
苏少川拧起两道浓眉,终于对大萝卜忍无可忍了:“好,我们去偷马财主家的鸡,他家鸡多。
”
白阿九很高兴,因为要说偷鸡,她是行家。
入夜之后,白阿九和苏少川一起下山了。
山脚下有个小村庄,村庄子最阔气的大老爷便是马财主。
马宅的围墙足有一丈来高,所以苏少川绕到后院,望着院墙傻了眼。
白阿九不能当着他的面变成九尾狐狸飞天遁地,所以抬手一拍他的肩膀:“苏少川你蹲下,让我踩着你的肩膀先上!”
苏少川真蹲下了,但是嘱咐白阿九道:“你上去瞧一眼就行,可别真翻墙往里进。
万一院子里有狗,咬了你可怎么办?”
白阿九抬脚踩上了苏少川的肩膀,心里暗暗的很高兴:“我不怕狗。
”
苏少川双手扶墙,慢慢的起立:“小丫头没有不怕狗的,万一你被狗咬了,被人抓了,我怎么办?”
白阿九低头看他:“你就跑呗!”
苏少川登时嗤之以鼻:“偷了鸡两个人吃,出了事一个人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话音落下,他只感觉肩膀上陡然一轻。
眼角余光中花影一闪,竟是白阿九已经纵身一跃,跳到高墙那边去了。
苏少川傻了眼,登时学习壁虎要往墙上扑。
虽然他和白阿九只认识了不过一天,虽然白阿九是个怪里怪气的小丫头。
但是他在山中寂寞得太久了,哪怕白阿九是个小妖怪,他也不能坐视她被狗吃掉!可是他爬墙的本领实在是不高明,未等他张牙舞爪的做出成绩,一个影子轻轻巧巧地从天而降,却是白阿九一边腋下夹着一只大公鸡,腾云驾雾似的跳出来了。
大公鸡本是最容易乱叫的,如今却是双双成了呆头鹅。
苏少川伸手要去替她抓鸡,她扭身一躲,口中说道:“我们快逃!”
两人一阵风似的出了村庄往山上跑。
及至回了苏少川的草屋,白阿九才放了两只大公鸡。
说来也奇,大公鸡一离了她的手,立刻咕咕嘎嘎的叫破了天。
苏少川咣咣两刀结果了鸡命,又问白阿九:“你原来是走江湖卖艺的吧?怎么爬墙爬得那么利落?”
白阿九笑嘻嘻的不说话,感觉苏少川连杀鸡的样子都很英俊。
公鸡炖进了大铁锅里,苏少川偷眼的打量了白阿九,一眼接一眼的看。
及至鸡肉熟了,他忍着烫,给白阿九撕了一条鸡大腿:“阿九,你……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家了?”
白阿九接了鸡大腿,连连的点头:“真没有了。
”
苏少川在炉膛火光的照耀下,隐隐的又红了脸:“我也没家。
要不然……咱俩凑成一家吧?”
白阿九捏着鸡大腿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去看苏少川。
苏少川在鸡肉的香气中手足无措了:“我感觉……你挺看得上我的,对我也好……当然啦,我现在是太穷了……要不然你等我一年?等我赚到钱了,你再嫁给我?”
白阿九垂下眼帘,心里怀疑一年之后,也许自己早已被苏少川赶走。
狐狸精毕竟是狐狸精,哪怕长了九条尾巴,哪怕天生的带着法力,和人类也是不一样。
可她又实在是想和苏少川在一起,如果有一天苏少川看破了她的秘密,她想,自己也不会让他怕让他逃,自己会悄悄的回到大山深处去。
对着苏少川点了点头,白阿九答道:“好,我等你赚到钱。
”
苏少川吃了一只半大公鸡后,决定不种地了。
本来他也不是种地的料,要不是父母早亡家道中落,他满可以念出一肚子学问,得个体面的前程。
至于今夜之时,他不肯承认自己是做了贼——自己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即便是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