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捂着伤处一边闷闷地说:“挺疼的。
”
水煮蛋。
严展晴第一个念头就是煮蛋。
“我去煮两颗蛋。
”
“不用那么麻烦。
”温霖把人拦住,严展晴看着他,眼里挂着问号。
“你就用手帮我揉一揉。
”
手、手?严展晴顿时觉得尴尬起来,用自己的手帮他揉,这也太……亲密了。
看穿了严展晴的迟疑,某人继续搞怪道:“如果严律师在忙就算了,反正过几天淤青也会散。
”
“不是的。
”果然,严展晴随即反驳,某人这时倒不说话了,誓把无辜当面具,伪装到底。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严展晴都低着头,温霖在心里无奈一叹。
算了。
可就在他放弃的时候,却看见严展晴慢慢地伸手,最后温热的掌心轻轻地贴在他的脸颊,开始有规律地做起圆周运动。
其间严展晴根本不敢看温霖的眼睛,她佯装镇定地把目光落在别处,只是手掌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含糊。
见状,某人又得寸进尺地指点道:“用力一点。
”话的力道不自觉在某处转了个弯,于是轻缓的声音就这么蒙上了一层暧昧。
严展晴的耳根越来越粉红,脸颊上的温度似乎顺着掌心不断蔓延,让她烧红了脸。
有一点点懊恼,却没办法拒绝,温霖像个魔咒,一点一点地让自己刷新底限,就像现在,虽然很想离开,却还是很听话地加重掌心的力道。
跟前那道目光,让自己无所适从。
懊恼。
严展晴不自觉地咬住嘴唇。
这不是什么坏习惯,可是有人却因为她这个不经意的举动而呼吸一滞,连瞳眸也变得幽深起来。
不一会儿,温霖不动声色地躲开严展晴的手,她不解地抬起头,视线却只捕捉到温霖的侧脸。
“可以了。
”他说。
嗯……怎么好像突然冷淡了。
听对方这么说,严展晴也没说什么了,虽然觉得才那么一点点时间,会有效果?
“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弄点吃的。
”不等严展晴应允,温霖就转身走出书房。
门一关上,温霖的情绪就迅速低迷下去,他单手掩住双眸,嘴角有一丝勉强的笑,有些苦涩,又透着甜蜜。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哪儿去了,再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化身为狼的。
两天后,报告出来了,糟糕得超乎想象。
报告书上表明,手术的操作过程确实存在人为失误,初步判定为医疗事故。
死者家属不接受庭外和解,一纸诉状将医院告上法庭,温霖是那台手术的主刀,责任重大。
虽然严展晴预想过任何可能会发生的结果,却没想到等来了一个最坏的。
尽管温霖已经轻描淡写了,但是严展晴的脸色还是非常紧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医疗事故,处理不好的话是会坐牢的。
严展晴只花了几秒钟来不安,就带着这两天自己收集的资料回到事务所,现在她还在接受审查,不能接受任何案子,所以她找上了觉得可以信任的人。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手上的案子多得可以压死人。
”穆森推了推眼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还得托你的福。
”他又说。
自从严展晴“放假”后,他人气飞涨,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老板碍于人情硬是塞给他几宗案子,导致他工作量剧增,现在连睡觉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我现在还不能出庭,所以只能麻烦你。
资料,包括证人的动员全部交给我,你只要出庭替当事人辩护就行了。
”严展晴说。
穆森微微皱眉,像是有点恼:“严展晴,你是不是找错对象了,我可是你的死对头。
”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知道你的实力。
”
不得不说,严展晴这种无心的肯定有点受用。
“拜托你了。
”而真正让穆森心中一动的是严展晴露出罕见的弱势姿态。
凝视了她一会儿,他幽幽道:“你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案子我就接了吧,让你严展晴欠我份人情的感觉也挺好。
”他实话实说,“不过相对的,我手上其他的案子也要劳烦严律师帮帮忙,我不想年纪轻轻就过劳死。
”
严展晴释然一叹,说道:“谢谢。
”
出了穆森的办公室,就遇见老板,不过看样子他是特地来找严展晴的。
“到我办公室喝杯茶?”他笑笑地问。
严展晴父亲的葬礼他有参加,甚至在严展晴待在家里的那段时间他也去探望了两次,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他都是个好老板。
“今天怎么来了?”男人边递给严展晴一杯茶边问。
严展晴就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内情,听完,男人微微蹙起眉。
“听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麻烦,更何况现在,外界对这种事特别敏感,有什么计划了吗?”
“穆律师已经答应帮忙了,现在正在调查取证。
”她说。
男人停下来,端详了严展晴好一会儿,末了,眸子里露出类似欣慰的目光。
“前阵子我还在担心你走不出来,现在我可以稍微放心了。
”
严展晴明白他在说什么,所以没有搭腔。
这时他又说:“虽然我一直希望你能别整天像个工作狂一样,但是我也明白,对于你这样的人,在这种时候适当的工作对你有好处。
”说着,他拿出一份文档递给严展晴,“这是我国外一个同学开的事务所,他们公司有一个大案子,其中牵涉的利益资金是‘亿’为单位的。
”
严展晴扬眉看他。
“美元。
”
“……”严展晴重新浏览着文件。
“只是这个案件牵涉的领域很广,需要的人手也多,所花费的时间也说不准,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三年。
”
“李总,别兜圈子。
”严展晴打断他。
男人大度地笑了笑说:“简而言之,他希望我能找个实力强的律师过去帮他,我想了好些日子,没人比你更合适了,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不管这场官司最后成败与否,在日后你的事业都会更上一层楼。
”
说实话,现在严展晴满脑子都是温霖的案子,除此之外她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
“李总,谢谢你的器重。
”严展晴把文件放回桌上,“现在我只想赢了手上这场官司。
”
而且,要她离开温霖,她做不到,这也是她刚刚才发现的。
“没关系,你要是什么时候有兴趣了,可以随时找我谈。
”
严展晴很快把这件事抛诸脑后,果然不出所料,在对方提告后,温霖就被院方“暂时停职”。
花了几天的时间,严展晴挨个找那些当时在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进行非常细致的谈话,而在与一名护士的对话中,她得到一个很震惊的消息。
“报告书上那个失误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温医生做的。
”只是一说完,她就僵硬地噤声,显然是不小心脱口而出。
在严展晴再三追问下,护士索性破罐子破摔说了实情。
“温医生就是太负责任了,觉得那台手术是自己主刀所以出了事就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还嘱咐我们不要把小林供出来,我们都觉得温医生太亏了——对了,小林是一位新医生,这一年多的时间一直跟在温霖的身边学习,当时最后的缝合部分是他做的。
”
原来,当时伤者送过来的时候已经非常严重了,尽管动用了最极端的手段都回天乏术。
当时护士长等几个人觉得温霖的状态看起来不大好,所以劝说他把最后的抢救工作交给小林,可是没想到,第一次真枪实弹上战场,他就搞砸了。
听完,严展晴的心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欣喜的,她马上回到事务所。
“这是一个切入点。
”穆森很愉快地说,“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弱化当事人在医疗过失行为事故损害后果中的责任。
”
“嗯。
”严展晴沉吟,“我已经向医学会申请,重新做一个事故等级的鉴定,如果能证明医疗过失行为与人身损害后果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降低事故等级的话……”
也许温霖就能全身而退了。
严展晴沉默,穆森也突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严展晴抬起头,看见穆森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像在做什么打量。
“怎么了?”她问。
穆森似笑非笑道:“没什么,就是感觉一直刀枪不入的你现在好像被抓住了软肋似的,看来这位温医生还真是神通广大。
”
严展晴不搭话,眸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相对于严展晴的紧张,当事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反倒看到严展晴不眠不休绞尽脑汁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舍。
“如果你一开始就把事情说出来,我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严展晴看着温霖,眼里有少许的责备。
温霖露出为难的样子说:“他才刚刚开始,而且挺有潜质的,就是有点胆小,加以教导一定可以成为很优秀的外科医生,我不想这起事故让他心里留下阴影,从而对手术台产生恐惧心理。
”
“这不是你逞强的理由。
”严展晴不留情面地责备。
温霖盯着她冷峻的眉眼数秒钟,不怒反笑。
“是是,抱歉。
”他说,但满眼的笑意看起来毫无诚意。
严展晴有一丝恼,她这几天累死累活的,可是某人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感啊。
“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看起来却比平时还开心?”硬邦邦的语气听着像质问。
温霖一顿,跟着上前一小步,双手撑住严展晴背后的桌子,把她禁锢在自己与桌子间那个小小的空间。
严展晴顿时呼吸一滞,绷直脊背。
“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好像很紧张我。
”
严展晴语塞,其实他这么说也没错,换作是别的当事人她也一样会很严谨慎重地对待。
可是现在他这么说,听着又好像有哪里不对,让她心漏跳几拍不说,还渐渐红了耳根。
不过她还是比较认真地想撇清关系,所以她说:“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
”
可这在某人听起来跟变相承认“我就是很紧张你”有什么区别?
所以温霖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柔软了。
被你紧张着的感觉,会让我有种……你也在爱着我的错觉。
事实证明,严展晴错估了形势,媒体的大肆报道,包括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一旁煽风点火,于是在社会舆论的推波助澜下,任何事情都被放大。
一些难辨真假的所谓“黑幕”接踵而来,所以法院在对待温霖这位本起事故的主要责任人,也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任何一场耗时耗力的官司对被告的一方都是十分不利的。
显然,对方的律师也不是省油的灯,两次开庭下来,穆森都极少在法庭上占上风,不是穆森的能力不够,而是对方占了先机。
并且有一点,在事故发生了快半个月以后,一些媒体对此事一直紧咬着不放,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我查过了,死者的父亲跟那几家报社有来往,对方大概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法院施压,如果法院在这个时候做出判决的话,结果一定对我们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