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以为然,“你五岁还不会说话,菡萏三岁会叫孃孃,比你强多了。
”
他想了想,似乎很有道理。
最近皇后又在为高斐的亲事发愁,郭夫人进宫时提起,说相看的几门亲,他总觉得人家是忌惮皇后威仪,不是真心同他攀亲。
回到宅邸唉声叹气,叹自己孤独,没人能理解他。
皇后想了很久,决定讨官家示下,夜里睡觉时同他说:“我想向你要个人。
”
他举着书,视线没有移开,“要什么人?你心里怎么想的,只管去做就是了。
”
她搬开他的书,面对面坐在他腿上,两手在他脖后交扣起来,羞赧道:“我要的人,怕你不肯给。
”
他会意了,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要人,我必定给,现在就给。
”说着就要将她放倒。
她唉地一声挣扎起来,知道他误会了,红着脸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官家还记得三年前送入瑶华宫的贵妃么?”
他的手一刻都没闲着,在她衣襟下乱窜,随口应道:“怎么突然想起她来?”
她忙着压他的手,一面道:“乌戎被灭了,她如今孤苦伶仃实在可怜。
官家将她赏给高斐吧,同是天涯沦落人,应当说得到一处去的。
”
他满脑子旖旎,听见这话倒清醒过来了,“将她赏给高斐?”
她霎着眼睛盯住他,“不好么?”
他一脸疑惑,“好么?”
其实的确不太好,皇帝的东西,通常情愿放在那里烂掉,也不会随意赏人,何况那人曾经是地位仅次于皇后的贵妃。
今上有他的顾虑,两个人都是亡了国的,惺惺相惜之余,会不会结成同盟?倘或安稳过日子倒罢了,如果再生二心,皇后离他们近,则等同于圣躬离他们近。
万一出点纰漏,殃及禁庭,那就不好了。
可皇后一片赤诚,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她,思忖了下道:“也不是不可行,虽然有些荒唐,但看什么人去做。
昏君将把嫔御赏人,那是亡国气象,是争戴绿帽子。
换作明君,则是悲天悯人,体天格物。
”他笑了笑,“我是明君,如此一来,反而能安抚乌戎人,挣得个好名声。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
她一听有希望,正了身子道:“官家请讲。
”
他说:“菡萏大了,安国夫人出入禁中的次数当减少,不是不让你们见,是要少见。
毕竟皇城不像寻常人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
她颔首道:“这个不必你说,我今日已经同孃孃提过了。
她近来为高斐的亲事烦忧,来了也是心不在焉。
贵妃的事,我不过先同你通个气,当真要指婚,还需好好试探,待确保无虞了再说不迟。
我也不瞒你,从三年前剿灭乌戎开始,我就派人监视她。
原先乌戎细作不少,可是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连她贴身的人都跑了,她孤身在瑶华宫独活了三年。
女人有多少个三年呢?她和高斐同岁,今年十九,都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以前种种恩怨,过去便过去吧。
她若是聪明,当念官家不杀之恩,让她有机会离开瑶华宫,也该对官家感激涕零。
”
他叹息着抚了抚她的脸,“难为你,准备了三年。
只是不知道你用心良苦,最后能不能感化他们。
”
她懒散倾前身子吻他的嘴唇,那唇软糯,叼在嘴里使劲吮了吮,把他的唇瓣吮得嫣红,“我不稀图他们谢我,我就是闲来无事,又觉得他们都很可怜罢了。
”
他的手游下去,拖住她的臀瓣,低声道:“别人的事这样上心,乍一听,以为你的要人是另外一个意思呢!皇后,太子三岁了,该给他添个妹妹了。
建安府是鱼米之乡,还未赏出去,可惜了。
”
她听了颊上泛红,靠在他的颈上说:“也是呢,菡萏一个人寂寞,有个妹妹伴着他,让他自小知道肩上担着责任,将来能治世。
可我就是怕,万一再怀一年怎么办?”
他似乎也有顾虑,“菡萏这孩子古怪,妹妹一定不是这样的。
你若是怕,那就不生了。
反正已经立了太子,我也算后继有人了。
”
秾华想起儿子,打心眼里的爱,摇着他道:“尚宫们说菡萏长得越来越像我了,儿子像娘,女儿像爹,再生个公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
他听了这话心花怒放,火急火燎将她放倒。
她仰在暗红缎面的床褥里,洁白纤细的身段,一如阔别多年后,在宝慈宫里再见她时的模样。
经得起推敲的美人,做了母亲,愈发有种成熟可爱的韵味,那是少年青涩远不能及的。
她微微勾起唇,眼眸里山一重水一重。
他俯下身,她鬓角有淡淡的香气。
他闭上眼,将脸埋在那三千青丝里,对她眷恋,一辈子难以自拔。
又到五月,风和日丽。
汴梁渐渐开始展现类似于建安的柔软,大概是两国间的文化交融了,建安的绰约一点一滴渗透进汴梁。
这个兵戈气颇重的都城不再剑拔弩张,空中有笙歌,有绵绵的柳絮,是崭新的,又似曾相识。
秾华挑了个闲暇日子,去瑶华宫探望持盈。
甫入宫门便见一个道袍翩翩的人立在墙下,正仰头看顶上的梧桐。
三年未见,她似乎长高了,不像四方馆初见时,虽然心机深沉,面上犹带三分稚嫩。
现在大不同,身姿楚楚遗世独立,无依无靠的女道,孤单也不与人说。
官家待她并不宽宏,夺了她的妃号贬为庶人,令她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