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前些年大破四旧时,那些和尚老道全被红卫兵勒令还俗。
他越发惊奇,心中的疑虑也更深了。
这个克朗索尼到底是什么人?
在仓库里走了一圈,克朗索尼似是意犹未尽,在大门口拍了好几张照。
这副架势,总让金翻译想起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过的美国特务。
如果不是知道这儿不是什么人防工程要地,也没有兵工厂,他恐怕马上就要去汇报了。
他似乎对这儿很熟,难道以前来过?可是克朗索尼年纪不过三十多岁,不算太大,如果他曾来过龙虎山,又该是什么时候?
“金,山上,是不是有一个叫‘烟--发--官’的地方?”
金翻译道:“什么?”他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来时看过一点资料,似乎也没有这个地名。
“‘烟--发--官’,”克朗索尼见金翻译听不懂,也有些着急,伸手比划着。
“‘烟发官’?我也不知道。
”金翻译摇了摇头,实在不明白克朗索尼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个名字闻所未闻,也不知道这意大利人哪里听来了。
他回到仓库里,向那中年人道:“同志,你听说过‘烟发官’这么个地方么?”
那中年人还没回答,边上的会计忽然大声道:“同志,这位外国朋友是不是说的演法观?”
这几个字克朗索尼也听懂了,他兴奋起来,叫道:“对,对,烟--发--官!”
中年人抬起头来,道:“有个演法观么?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天师庙。
”那会计抓了抓头皮,“这名字知道的人很少的,我也是以前听师父说过一次。
”
“天师庙啊,那我知道。
”他走出门外,指着上山的路道:“从这儿上山走一段就看见了。
不过现在已经塌得差不多,也没什么东西。
”
三
演法观果然已经颓圮不堪,屋顶几乎整个塌了下来。
站在门外,金翻译皱了皱眉,道:“克朗索尼先生,不要进去吧,很危险。
”
克朗索尼却似不曾听到,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忽然掸了掸本来就非常干净的西装衣袖,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做了个手势。
金翻译这倒看懂了,知道这是道士常做的稽手。
他大吃一惊,心道:“他怎么会这个?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克朗索尼这稽手很不标准,只不过约略有点意思而已,金翻译自看不出其间的细微来。
克朗索尼每走一步都做了个稽手,又在里面拍了几张照。
只是照片实在没什么可拍的,尽是些残垣断壁,地上倒有一些泥块,尚有些彩色,大概是当初的神像,后来被推倒砸碎后剩下的。
金翻译在门口看着克朗索尼,心头疑云越来越重。
克朗索尼这人身上实在有着太多的疑点,但他也不敢多说。
一会儿,克朗索尼走了出来,道:“金,我们回去吧。
”
他脸上有些黯然。
金翻译也不好多说,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走。
”
下得山来,坐上那辆吉普车,开始上了回鹰潭的路。
路上克朗索尼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金翻译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今天这趟莫名其妙的差事。
“金,为什么那儿都没有了?”
克朗索尼忽然问道。
金翻译一时还没回过神来,道:“什么?”
“为什么,那个伏魔之殿改成了仓库,演法观破成这样